“投親?”那漢子嗤笑一聲,逼近一步,“投什么親?路引文牒拿出來看看!”
林昭月心中飛快權衡。硬闖絕無勝算,只能智取。她顫抖著手,假裝去掏包裹中的文牒,腳下卻“不經意”地一個踉蹌,向旁邊一歪,恰好撞翻了鄰桌一個苦力剛倒滿的熱茶碗!
“嘩啦!”茶碗碎裂,滾燙的茶水濺了那苦力一身!
“哎喲!燙死老子了!你他娘的眼瞎??!”那苦力猝不及防,跳起來破口大罵!
場面瞬間混亂!林昭月趁機尖叫一聲,抱著頭就往人堆里鉆,口中連聲道歉:“對不??!對不住!我不是故意的!”
那三個漢子沒料到她突然來這一手,愣了一下。趁這電光石火的間隙,林昭月已像泥鰍般鉆進了擁擠的人群,向著茶寮后門方向擠去!
“站住!別讓她跑了!”為首漢子反應過來,厲聲喝道,拔腿就追!另外兩人也迅速跟上!
茶寮內頓時雞飛狗跳,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,叫罵聲、驚呼聲響成一片!林昭月利用身材瘦小的優勢,在混亂的人縫中拼命穿梭,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!她必須立刻逃離渡口!
她沖出茶寮后門,是一條堆滿雜物垃圾的狹窄后巷!她辨明方向,向著記憶中來時的碼頭反方向發足狂奔!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怒吼聲!
“在那!追!”
林昭月咬緊牙關,將包裹死死抱在胸前,拼命奔跑!低燒讓她頭暈目眩,雙腿如同灌了鉛,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!但她不能停!停下就是死!
她拐過幾個彎,沖進一條更偏僻、污水橫流的小巷。眼看追兵越來越近,前方卻是一堵高墻,竟是條死胡同!
絕望瞬間攫住了她!她背靠冰冷的墻壁,劇烈地喘息著,看著那三個兇神惡煞的漢子獰笑著逼近!
“跑?。吭趺床慌芰??”為首漢子抽出腰間的短刀,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,“乖乖跟我們回去,或許還能留條活路!”
林昭月眼中閃過一絲決絕,手悄悄摸向袖中銀簪。就算死,也要拉個墊背的!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——
“嗖!嗖!嗖!”
三支弩箭如同毒蛇般,從巷口一側的屋頂上激射而出!速度快得驚人!
“噗!噗!噗!”
三聲悶響!那三個漢子甚至沒來得及反應,便被弩箭精準地射中后心,慘叫一聲,撲倒在地,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!
林昭月駭然失色,猛地抬頭望去!只見屋頂上,一個穿著灰色勁裝、臉上蒙著黑巾的身影一閃而過,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屋脊之后!
又是他?!那個在蘇府書房、在金陵城外數次暗中相助的灰衣人?!他到底是誰?!為何一次次救她?!
她來不及細想,身后已傳來更多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!茶寮的騷動引來了更多人!
不能留在這里!她強壓下心中的驚駭,看了一眼地上三具尸體,毫不猶豫地轉身,攀著墻邊堆放的雜物,奮力翻過了那堵高墻!
墻后是一條更荒僻的河灘,雜草叢生,堆滿廢棄的船只和雜物。她不敢停留,沿著河灘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狂奔,直到徹底遠離了渡口的喧囂,才力竭地癱軟在一艘破船的陰影里,劇烈地咳嗽起來,咳得撕心裂肺。
懷中的油紙包硌得生疼。黑水驛……那個地方,如今看來,是龍潭虎穴,卻也是她唯一可能找到生路的方向了。
她必須去!立刻就去!
休息片刻,她掙扎著爬起身,辨明方向,向著北方,再次踏上了亡命之路。而身后渡口的方向,隱約傳來了官兵搜查的呼喝聲。殺戮,已然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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