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,別這么多禮嘛!”蘇文瑜上前拉住她的手,笑嘻嘻地說,“府里就我一個女孩兒,悶都悶死了!你可算來了,以后有人陪我說話了!”她自顧自地在繡墩上坐下,打量著房間,“這竹韻軒是偏了些,不過清靜。就是離我的‘攬月閣’遠了點。”
蘇念柔心中微動,順勢道:“能得妹妹來看我,已是我的福分了。這院子很好,我很喜歡這些竹子。”
“你喜歡竹子啊?”蘇文瑜眼睛一亮,“我大哥也喜歡!他的書房外面就種了一大片湘妃竹呢!不過父親不讓我們隨便去前院書房那邊,說是有貴客往來,怕沖撞了。”她心無城府,隨口說道。
前院書房!蘇念柔心臟猛地一跳!那是蘇府的機要重地,或許也是秘庫線索最可能藏匿的地方!她面上不動聲色,只是溫婉一笑:“表舅是朝廷重臣,自然公務繁忙,我們做小輩的,理當避諱。”
“是啊是啊,”蘇文瑜嘟了嘟嘴,“父親整日忙得很,難得見一面。母親又總在佛堂。唉,還是表姐你好,能從江南來,一定見過很多好玩的東西吧?快給我講講!”
蘇念柔心中有了計較,便順著她的話,挑些江南風物、市井趣聞,娓娓道來。她本就見識不凡,又刻意迎合蘇文瑜的好奇心,講得繪聲繪色。蘇文瑜聽得入了迷,不時發出驚嘆和笑聲,對這位“見多識廣”的表姐頓時親近了不少。
兩人說了約莫半個時辰的話,蘇文瑜才被尋來的嬤嬤催著回去做功課,臨走時還戀戀不舍,約好明日再來。
送走蘇文瑜,蘇念柔回到房中,心情卻難以平靜。蘇文瑜的無心之言,透露了兩個關鍵信息:一,蘇玉衡的書房是禁地,守衛森嚴;二,蘇文瑾(蘇玉衡長子)的書房外種有湘妃竹。后者,或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切入點?蘇文瑾常年在外,他的書房守衛或許會松懈一些?
但這只是猜測,風險極大。她必須等待更合適的時機。
又過了兩日,風平浪靜。蘇念柔每日除了應付蘇文瑜的來訪(這位二小姐幾乎日日來報道,儼然將她當成了閨中密友),便是暗中觀察。她發現,每日清晨,都會有一個穿著體面、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,提著一個密封的紫檀木食盒,從內院方向出來,神色恭敬地送往……似乎是通往蘇玉衡書房的那條夾道方向!而且,送食盒的時辰,幾乎分秒不差!
是給蘇玉衡送早膳?為何要如此鄭重其事?還用密封的食盒?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腦海——那食盒里,裝的或許不全是膳食!會不會是……需要呈送給蘇玉衡過目的機密文書?!
這個發現讓蘇念柔的心臟狂跳起來!如果真是如此,那這條送食盒的路線,或許就是接近書房區域唯一相對“合法”且規律的途徑!
她強壓下激動,開始更仔細地觀察。她記下了那管事的面容、衣著特征、以及每日送食盒的精確時辰和路線。這條路會經過一片小小的花園,花園一角,恰好靠近蘇文瑾書房所在的院落外墻!
一個大膽的計劃,開始在她心中慢慢成形。她需要一個契機,一個能讓她“合理”地出現在那條路線附近的契機!
機會,很快便來了。
這日,蘇文瑜又來尋她玩耍,抱怨自己新得的一支赤金點翠蝴蝶簪子上的翅膀有些松動,怕戴出去丟了丑,府里的匠人又一時不得空。
蘇念柔心中一動,柔聲道:“我倒是會些簡單的修補,若妹妹不嫌棄,我幫你看看?”
蘇文瑜大喜過望:“真的?表姐你還會這個?快幫我看看!”
蘇念柔接過簪子,仔細看了看,只是蝴蝶翅膀與身體連接處的一個極細小的金絲鉤松脫了。她笑道:“這個不難,用細針撥一下,再用小火稍稍燎一下接口便能固定。只是我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……”
“我院子里有!我讓丫鬟去取!”蘇文瑜迫不及待。
“何必勞煩妹妹跑一趟,”蘇念柔狀似隨意地道,“我方才過來時,似乎看見那邊小花園的亭子里陽光甚好,也清靜。不如我們去那邊坐著弄?也免得在屋里碰翻了東西。”她指的方向,正是每日送食盒管事必經之路旁的那個小花園!
蘇文瑜不疑有他,欣然答應:“好啊好啊!那邊亭子景致最好,我們快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