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?!林昭月瞳孔驟縮!怎么會牽扯到母親?!
“我母親……她早已仙逝多年!”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云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,眼神復雜:“林女士……并非尋常婦人。她出身江南望族,年輕時曾與慕容垂有過一段……淵源。后來雖嫁入林家,但慕容垂對她……始終未能忘情,甚至可能……將某些秘密托付于她。”
淵源?托付?林昭月如遭雷擊!母親與慕容垂?!這怎么可能?!她記憶中,母親溫婉嫻靜,與父親相敬如賓,怎會與那惡魔有牽連?!
“不!這不可能!”她失聲反駁,臉色煞白。
云先生嘆了口氣,語氣帶著一絲憐憫:“我知道姑娘難以接受。但事實便是如此。慕容垂此人,心思深沉,對林女士或許有幾分真情,但更多的,是利用和控制。他可能將秘庫的某把‘鑰匙’或是線索,以某種方式交給了林女士保管,而林女士……或許是為了保護你,或許是為了其他原因,至死未曾透露。這,也是慕容垂一定要對姑娘你滅口的原因之一。”
保護她?滅口?林昭月腦中一片混亂。母親的絕筆信中,只提及梅林真相,并未言及其他。難道母親還隱藏了更深的秘密?那方鴛鴦帕,除了血跡輪廓,是否還藏著其他信息?
“先生……有何依據?”她強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,顫聲問道。
云先生從袖中取出一枚用絲線系著的、色澤溫潤的羊脂玉佩,推到林昭月面前。玉佩造型古樸,正面刻著祥云紋,背面……赫然刻著一個極小的、與鴛鴦帕上“柔”字繡工如出一轍的“柔”字!而在“柔”字下方,還有一個更小的、幾乎難以辨認的篆體“垂”字!
“這枚玉佩,是當年慕容垂贈予林女士的信物。我們費盡周折才得到。”云先生的聲音低沉,“姑娘可以看看,是否眼熟?”
林昭月顫抖著手拿起玉佩,觸手溫涼。那熟悉的“柔”字繡工,以及那個刺眼的“垂”字,如同燒紅的烙鐵,燙得她指尖發痛!她從未見過這枚玉佩!母親的首飾匣中,也絕無此物!可這繡工……分明是母親的!難道……云先生所言非虛?!
巨大的沖擊讓她幾乎窒息!她一直以為母親是那場陰謀的無辜受害者,卻沒想到,母親竟與慕容垂有著如此深的牽扯!那父親呢?父親知道嗎?林家的覆滅,難道也與這有關?!
無數個可怕的猜想瞬間涌上心頭,讓她頭暈目眩,幾乎站立不穩。
“姑娘,”云先生的聲音將她從混亂中拉回,“往事已矣,糾結無益。當務之急,是找到秘庫,拿到證據。這不僅是為你林家滿門報仇,更是為天下鏟除奸佞!我們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林昭月死死攥著那枚玉佩,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。她抬起頭,眼中充滿了血絲,聲音嘶啞:“你們……想讓我怎么做?”
云先生看著她,目光深邃:“慕容垂生性多疑,但對兩種人防備稍松。一,是已死之人;二,是他認為完全掌控、且與他有舊情牽絆之人。”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道,“我們要你……重回金陵。”
重回金陵?!林昭月渾身一顫!那龍潭虎穴?!慕容垂正布下天羅地網要她的命!
“你瘋了?!”她失聲道,“我回去就是送死!”
“不,是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云先生語氣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我們會為你安排一個新的、絕對安全的身份,讓你‘意外’出現在慕容垂某個心腹的視線中。此人……與林女士曾有舊誼,對姑娘你……或許會有一絲惻隱之心。我們要你,接近他,取得他的信任,然后……找到秘庫的線索!”
“誰?”林昭月心臟狂跳。
云先生緩緩吐出一個名字,一個讓林昭月瞬間血液凍結的名字——
“當朝吏部尚書,帝師,慕容垂最倚重的智囊之一,也是……你母親林婉柔的……表兄,蘇玉衡。”
蘇玉衡?!那個素有“清流領袖”美譽、看似與慕容垂政見不合的蘇尚書?!他竟然是慕容垂的心腹?!還是母親的表兄?!
這錯綜復雜的關系,這深不見底的陰謀,讓林昭月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!她感覺自己正被卷入一個巨大無比的、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渦中心!
“不……這太危險了……我做不到……”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,臉色慘白。
“姑娘,你沒有選擇。”云先生的聲音冰冷下來,帶著一絲殘酷的意味,“慕容垂不會放過你,蕭燼自身難保。唯有與我們合作,你才有一線生機,才有報仇雪恨的可能!否則……”他沒有說下去,但眼中的殺意已說明一切。
合作,是九死一生的冒險。不合作,是十死無生的絕路。
林昭月癱坐在石凳上,望著軒外翻涌的、如同命運般不可預測的云海,渾身冰冷。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映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,投下長長的、孤寂的影子。
前路,是萬丈深淵。而她,已站在懸崖邊緣,退無可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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