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銀簪小心翼翼地將紙球撥了過來,展開。紙上字跡潦草,墨色猶新,只有寥寥數(shù)字:
“四更,碼頭東,蘆葦叢,舟候。”
沒有落款,沒有標記。只有時間、地點和一句沒頭沒尾的“舟候”。
是誰的指令?是接應?還是新的陷阱?這紙條與之前春杏、騎士的傳訊方式截然不同,透著一股江湖草莽的粗糲和神秘。
去,還是不去?
林昭月攥著紙條,心亂如麻。留在這危機四伏的客棧,如同坐以待斃。聽從這來歷不明的指令,更是吉兇難測。但……這或許是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機會!
她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小桃,眼中閃過決絕。必須賭一把!留在這里,等天亮后,誰知還會發(fā)生什么?那船夫神出鬼沒,敵友難辨,不能將希望完全寄托于他。
她將紙條湊到油燈上點燃,看著它化為灰燼。然后,她輕輕搖醒小桃。
“小桃,醒醒,我們得離開這里。”她壓低聲音,語氣急促而堅定。
小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聽到要離開,眼中滿是恐懼:“小姐……去哪?外面……外面危險……”
“別問,跟我走。”林昭月不容置疑,幫她穿好外衣,將自己的包袱緊緊系在身上,里面是她們僅剩的盤纏和那枚染血的玉扣。
四更天,正是夜最深、人最困倦的時刻。客棧里死寂一片。林昭月輕輕搬開抵門的桌子,拔出插銷,將門拉開一條縫隙,警惕地向外張望。走廊空無一人,只有盡頭窗戶透進的慘淡月光。
她攙扶著小桃,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,沿著樓梯向下摸去。樓梯吱呀作響,每一聲都讓她心驚肉跳。大堂里漆黑一片,酒氣熏天,守夜的伙計趴在柜臺上打著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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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們?nèi)缤瑑芍话狄怪械睦鲜螅臒o聲息地溜出客棧后門,融入了碼頭冰冷的夜色中。
江風凜冽,吹得人透骨生寒。碼頭上空無一人,只有停泊的船只隨著波浪輕輕搖晃,發(fā)出“嘎吱”的聲響。按照紙條指示,她們沿著江岸,向東邊那片茂密的蘆葦叢摸去。
蘆葦叢在夜風中起伏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如同無數(shù)竊竊私語。黑暗中,影影綽綽,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眼睛在窺視。
林昭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握緊了袖中的銀簪。小桃緊緊抓著她的手臂,身體抖得厲害。
“有人嗎?”林昭月壓低了聲音,對著蘆葦叢試探著問道。
無人回應。只有風聲和水聲。
就在她心生退意之時,蘆葦叢深處,忽然亮起了一點微弱的、如同螢火蟲般的光亮!光亮晃了三下,隨即熄滅。
是信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