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影七。”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低聲喚道。
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,單膝跪地:“王爺。”
“加派一倍人手,守住棲鳳閣。”蕭燼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硬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,“不許任何人靠近,也不許……她離開半步。但,不得怠慢,一應需求,悉數滿足。”
“是。”影七領命,遲疑了一下,又道,“王爺,那耳房里的丫鬟小桃……”
蕭燼目光微閃。小桃……昭月最忠心的丫鬟。或許,她可以成為一個契機?
“帶她來書房。”他下令,“本王要親自問她。”
“是!”
影七退下后,蕭燼依舊站在窗邊,任由風雪吹拂著他的臉頰。他的目光緊緊鎖著那座燈火通明的閣樓,仿佛能穿透墻壁,看到里面那個同樣心潮起伏的人。
棲鳳閣內,林昭月早已停止了哭泣。她癱坐在地上,背靠著茶幾,渾身虛脫。承認真相后的短暫輕松早已被巨大的不安取代。蕭燼會怎么做?他會相信嗎?還是會認為這是林婉柔為了活命想出的新把戲?他剛才那樣沖出去,是憤怒?是難以置信?還是……?
她不知道。前途一片迷霧,每一步都可能是萬丈深淵。
這時,門外傳來了輕微的響動,不是蕭燼,而是侍女送晚膳的聲音。飯菜比以往更加精致,甚至還有一壺溫好的、她前世最愛的梅花釀。侍女的態度也格外小心翼翼,帶著一種近乎敬畏的謹慎。
林昭月看著這一切,心中非但沒有感到安慰,反而更加沉重。這種待遇的變化,意味著什么?是蕭燼確認了什么,還是……另一種形式的控制和監視的開始?
她食不知味地用了些飯菜,那梅花釀卻一口未動。她現在需要保持絕對的清醒。
夜深了,雪似乎下得更大了。棲鳳閣內溫暖如春,林昭月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寒冷。她躺在床上,睜著眼睛,無法入眠。身份的薄紗已被撕開,她和蕭燼之間的關系,從獵人與獵物,變成了一種更加復雜、更加危險、也更加……難以言說的狀態。
而此刻,書房內的蕭燼,正面對著一臉戒備和仇恨的小桃,開始了另一場關乎真相與未來的、艱難的問答。
長夜漫漫,雪落無聲。兩顆飽經創傷的心,隔著一座庭院的距離,在各自的囚籠里,徹夜難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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