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清晰地通過麥克風傳到了觀察室里每個人的耳朵里。
聲音平靜、冷漠,不帶任何感情。
“他不會走門的,那是蠢貨才會干的事。鎖芯的破壞痕跡太容易被追蹤了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走到了窗戶邊,指了指窗戶上方一個不起眼的通風管道口。
“這里,才是他的路。像老鼠一樣,無聲無息地進來,看著屋子里的人安睡,享受他們生命最后幾分鐘的寧靜。這是一種儀式感。”
觀察室里,王鵬的臉色變了。
因為根據他們的勘查,通風管道內壁確實有極輕微的劃痕,但因為太過不明顯,一直被當做是建筑施工時留下的,并未引起重視。
“他進來后,不會立刻動手。”陳明踱步到床邊,“他會站在這里,至少十分鐘。欣賞獵物熟睡的樣子。他在品味那種絕對的掌控感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一名心理專家忍不住通過話筒問道。
陳明,或者說“幽靈”,逐漸轉過頭,看向單向玻璃,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提問的人。
他笑了,那笑容讓觀察室里的所有人不寒而栗。
“因為如果是我,我就會這么做。金錢只是戰利品,過程才是藝術。你們這些凡人,是不會懂的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房間里,指著一處地板上的血跡:“這里的噴濺形態不對。受害者是在極度驚恐中后退時被割開了喉嚨,血液應該呈拋物線狀,而不是你們現在這樣,像一灘死水。”
他又走到書桌旁,拿起一個被警方標記為未被翻動的相框。
“他會看這個。他想知道他所毀滅的是一個怎樣的家庭。這會加深他的快感。”他用指尖摩挲著相框里一家三口的笑臉,眼神里流露出陶醉,“他會記住這張臉,然后在下一個目標家里,尋找相似的幸福,然后再次摧毀它。”
觀察室里一片死寂。
陳明所描述的每一個細節和心理活動,都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感。就好像他不是在推測,而是在回憶。
王鵬感到喉嚨發干,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槍套,好似屏幕里的那個人隨時會走出來。
李建國的心臟在狂跳。他知道,他賭對了!
“他不會躲起來。”陳明突然走向墻上掛著的一副城市地圖,“躲藏是弱者的行為。他就在這座城市里,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、工作。他甚至可能正在某個地方,嘲笑你們的無能。”
他的手指,慢慢的在地圖上移動。
“他已經厭倦了這個區域。這里的獵物,太弱了,沒有挑戰性。”他的手指停了下來,點在一個與之前案發地完全不同、以高檔住宅區著稱的區域。
“他需要新的刺激。更富裕的家庭,更嚴密的安保,征服這些,才能滿足他日益膨脹的虛榮心。他的下一個目標,會在這里。”
就在他手指落下的那一刻,李建國口袋里的對講機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。
“報告李隊!報告李隊!城西天譽華府小區發生緊急警情!初步判斷,與“幽靈”作案手法高度相似!”
“天譽華府”——正是陳明手指點中的那個高檔小區!
觀察室里,所有人猛地回頭,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,死死地盯著監視器里那個青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