溝道盡頭那扇半掩的木門透出暗紅光,葉清歡屏住呼吸,把影衛往角落里又推了推。那人已經昏過去,肩上的血止住了,但臉色發青。她從袖中摸出一小包藥粉塞進他手里,低聲說:“等我回來。”
她站起身,手按在聽診器銀簪上,一步步朝那扇門走去。
門是木頭的,邊緣被火燒過,焦黑一片。她用指尖輕輕一推,門軸發出低啞的響聲。里面空間不大,四壁空蕩,地面鋪著石板,正中央站著一個人。
那人背對著她,披著寬大的黑袍,身形高大。他腳下畫著一個復雜的圖案,紅線勾邊,中間填著暗褐色的粉末,像是干涸的血。那光就是從圖案中心滲出來的,像地底燒著火。
葉清歡沒動。她慢慢后退半步,腳跟碰到了門檻。
那人忽然開口:“你來了。”
聲音低沉,不帶情緒。她說不出這聲音是老是年輕,只覺得耳朵嗡了一下。
“你是誰?”她問。
那人緩緩轉身。黑袍兜帽下是一張看不清臉的臉,只有兩只眼睛亮著,像炭火將熄時最后的光。
“你不該來。”他說。
“可我已經來了。”她握緊銀簪,“你和京城那個據點,是一伙的吧?”
他沒答話,只是抬起手。掌心朝上,露出一道刻在皮膚上的標記——彎月托著三根斷線,和她在銅匣里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。
她心跳快了一拍。
“果然是你。”她說,“你們一直在背后操控。王氏之死,也是你們安排的?”
他冷笑一聲:“她不過是個棋子。藥方的事,早就在計劃里。你以為你救了人,其實你只是幫我們清了路。”
葉清歡手指一緊,銀針彈出兩根,藏在指縫間。
“你們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你想知道?”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陣,“第七日,戰場變鼎爐,三百具尸,煉出一縷魂。到時候,整個邊疆都會聽命于我。”
她腦中一閃——守將昏迷前說的話,士兵傷口潰爛如蟲噬,黑袍術士畫血符……全對上了。
這不是單純的戰爭,是拿活人和死人一起煉邪術。
“你瘋了。”她說。
“瘋的是你們。”他聲音冷下來,“醫者救人?不過是延緩死亡。我直接掌控生死,才是真正的醫道巔峰。”
他說完,抬手一揮。地面陣法突然亮起,紅光沖天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,葉清歡被逼得連退三步,撞在門框上。
她立刻甩手,兩根銀針射向對方咽喉。那人頭一偏,針釘進石壁。她趁機躍起,第三根針直取他手腕。
他反手一抓,竟憑空捏住銀針,然后用力一捏,金屬斷裂的聲音清脆響起。
葉清歡心頭一沉。
這人不是普通術士,他的力量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。
她迅速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,倒出幾粒黑色藥丸含在嘴里——這是她特制的提神散,能撐一時體力。同時左手摸向藥罐,想試試能不能觸發回溯之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