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地上的尸體坐了起來。
葉清歡沖上前,聽診器銀簪在指尖一轉,三根細針彈出,扎進那具尸體的頸側。尸體抽搐了一下,頭歪向一邊,重新倒下。
“別靠近。”她對影衛說,“它們靠血氣引動,活人氣息越近,越容易被操控。”
蕭景琰站在她身后,盯著那三名黑袍人。對方沒有進攻,只是靜靜站著,掌心的血光一閃一滅,像在等待什么。
“把傷員全部撤進隔離帳。”葉清歡快速下令,“兩人一組守門,手里拿符燈,不準任何人進出。”
影衛迅速行動。帳篷之間拉起粗繩,掛上寫滿符文的燈籠。火光映著黃沙,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。
她回頭看了眼那具被制住的尸體,蹲下身,手指輕輕碰了碰它脖頸上的針尾。銀針還在微微震動。
藥罐在袖中發燙。
她抽出左手,摸到瓷面,閉眼引導念氣滲入。罐身輕顫,畫面剛要浮現,卻猛地一震,像是被什么東西撞開。
系統提示響起:“檢測到高階邪氣干擾,回溯之息受阻。”
她睜開眼,眉頭皺緊。
不是普通的邪術。這股力量有意識,能反噬她的能力。
“有問題。”她低聲對蕭景琰說,“這些黑袍人用的不是尋常蠱術,更像是……某種陣法借力。”
蕭景琰點頭:“你先救人,其他事等穩住局面再說。”
她沒再說話,轉身走進醫帳。
重傷士兵躺在草席上,呼吸微弱。其中一個胸口起伏劇烈,皮膚下隱約有東西在動。她掀開他的衣領,肩胛處一道傷口邊緣發黑,正不斷滲出暗紅液體。
她用銀針挑了一滴黑液,滴在試紙上。試劑迅速變色,從灰白轉為靛藍。
“腐筋散加尸蟞涎。”系統確認,“混合毒素,侵蝕神經,可寄生活體。”
她立刻翻找藥囊,取出艾草灰、石灰粉和寒水石,按比例調成糊狀。又從罐底倒出一撮淡金色粉末——這是上次治王氏時留下的解毒余料,還沒用完。
“燒熱水。”她對助手說,“所有器械必須煮過再用。”
她戴上雙層皮手套,將藥膏涂在士兵傷口周圍,再用銀針沿著七處大穴依次點刺。針尖帶出一絲絲黑線,像蟲卵結成的絮狀物。
士兵身體猛地一抖,嘴里吐出一口黑血。
“排出來了。”她松了口氣。
可還沒等她換下一個病人,藥罐又熱了一下。
這次不是震動,是持續升溫,像貼在火爐邊烤了很久。
她不動聲色地把手伸進袖中,指尖觸到瓷面。念氣自動涌上來。
畫面閃現——
一間帳篷內,黑袍人跪在地上,面前擺著銅盤。盤里盛著血水,漂浮著指甲和頭發。他念了幾句咒語,血水沸騰,冒出黑煙。煙凝聚成人形,臉和她有七分相似。
黑袍人低頭叩首:“主上召見,請速歸。”
畫面斷了。
她猛地抽回手,呼吸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