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海剛成型,藥罐又震了一下。
眼前景象扭曲了一瞬,接著,一道虛影浮現出來。
王氏站在那兒,周身籠著氣場,深紫近黑,像淤血沉淀的顏色。氣流滯澀,走得很慢,尤其是心臟位置,裂開幾道紅絲,像是蛛網蔓延開來。這絕不是正常人的狀態,更別提她平日里裝得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。
病得不輕。
而且在刻意掩飾。
她慢慢睜開眼,把帕子折好塞回夾層,手指有點發緊。
望氣術還不熟練,看別人得靠關聯物引路,誤差也大,但至少證明了一件事:王氏的身體有問題,問題還不小。一個本身快撐不住的人,還敢到處下毒害人,要么是瘋了,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撐腰。
她不想現在就揭破。
眼下貴妃盯她,太醫院防她,太子那邊還沒表態,她不能輕舉妄動。但現在不一樣了,她有了新本事,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。
只要她不說,誰也不會知道。
她坐起身,把藥罐重新藏進袖中,活動了下手腕。剛才那一通運轉耗了不少力氣,太陽穴隱隱抽疼,但她沒停下來。走到銅鏡前,她盯著自己的眼睛看了一會兒。
瞳孔深處好像多了點什么,說不清,就像雨后的窗玻璃,看著透明,其實蒙了一層水汽。
她試著收斂氣息,把望氣的狀態壓下去。一開始不行,眼前總閃著雜光;練了幾次后,終于能控制了——想開就開,想關就關,不露痕跡。
很好。
這種能力要是被人發現,肯定又要惹麻煩。但在御前問診時,只要她稍微一掃,就能看出對方有沒有病、生的是什么病,比把脈還準。
正想著,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由遠及近,在門口停了一下。
她立刻站直身子,臉上的神色恢復如常,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。
門被推開一條縫,一個小宮女探頭進來:“葉姑娘,內務司來人了,說貴妃娘娘今早要召您過去,請您準備著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應了一聲,聲音平穩,“勞煩回話,我這就梳洗。”
宮女點點頭,退了出去。
屋里重新安靜下來。
她走到桌邊,拿起那支聽診器模樣的銀簪,插進發髻里固定好。今天這趟進宮,不知道會遇上什么,但她已經不是昨天那個只能靠繡花針賭命的庶女了。
她現在能看見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