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陛下給的。”葉清歡轉頭看向皇帝,“臣女奉旨問診,自然要查清病因源頭。若連藥材去向都不敢問,還談什么治病救人?”
皇帝一直沒說話,此刻才緩緩開口:“那鐲子里的東西,驗出來了么?”
一名太醫戰戰兢兢上前:“回陛下,鐲內暗槽中有粉末,微帶苦香,已送去初步辨識……但尚不能斷定是否有毒?!?/p>
“不必送了?!比~清歡淡淡道,“那是‘迷絡香’,西域特有,能擾亂經脈感應,專用來遮掩真實脈象。貴妃娘娘這幾日脈息混亂,并非病癥所致,而是被人用外物壓制了氣血運行?!?/p>
她看向貴妃:“您最近是否常覺頭暈、心悸,夜里驚醒多次?這些都不是孕兆,是毒發前的征兆。”
貴妃臉色終于變了。
她慢慢收回手,指尖還在滲血,卻顧不上擦。眼神在葉清歡和皇帝之間來回掃視,像是在權衡什么。
“你倒是伶牙俐齒。”她冷笑,“可你年紀輕輕,怎會識得這等禁術?莫非……你也曾接觸過西域之人?”
這是要反咬一口。
葉清歡垂眸,語氣不急不緩:“臣女所學,皆出自宮廷秘閣第三層東側所藏《黃帝內經·蠱毒篇》殘卷。若陛下不信,可命人即刻取來對照?!?/p>
她頓了頓,抬起眼:“至于誰接觸過西域……不如查查那個香囊的下落。它本該送到貴妃手中,卻被中途截下。而截它的人,穿的是太醫院采辦司的服飾?!?/p>
李淳風猛地抬頭:“你胡說!采辦司每日進出上百人,你憑何指認?”
“我不是指認。”葉清歡從袖中抽出一張疊好的紙,“我是舉證?!?/p>
她展開紙頁,上面是一幅簡筆畫:一個宮女跪地,香囊掉落,旁邊站著個穿灰袍的男人,袖口繡著半朵山茶花。而山茶花,正是采辦司三等差役的標識。
“這是今晨我在宮道旁撿到的。”她說,“畫上之人,面熟得很。昨兒還見他在太醫院后巷和一名紅衣番僧說話,手里拎著個藥包,寫著‘月見草三兩’。”
李淳風瞳孔一縮。
他當然知道那藥包不該出現在那里。月見草入庫需登記造冊,私自攜帶出庫,按律當杖八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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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你竟敢私查太醫院事務!”他聲音都抖了。
“我查的是謀害皇嗣之罪?!比~清歡聲音陡然拔高,“貴妃若有孕,那是天家血脈,誰敢動?可若根本無孕,卻裝作有孕,意圖欺君,又是何罪?”
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殿內每個人的耳朵。
皇帝終于站起身,臉色陰沉:“來人?!?/p>
內侍應聲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