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海市第一人民醫院。
這里是整座城市最繁忙,也最能看盡人間百態的地方。刺鼻的消毒水味,混雜著急促的腳步聲、病人的呻吟聲、家屬的哭泣聲,共同譜寫著一曲關于生與死的交響樂。
心胸外科的醫生辦公室內,氣氛卻難得的輕松。
“陳醫生,這是我老家自己種的蘋果,沒打農藥的,你嘗嘗!”一個剛做完心臟搭橋手術,恢復良好的大爺,硬是把一袋洗得干干凈凈的紅蘋果塞了過來。
“哎呀,王大爺,您太客氣了,這我不能收。”一個清脆悅耳,如同山間清泉般的聲音響起。
說話的,是一個穿著白大褂,身形高挑的女醫生。她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紀,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簡單地扎成一個馬尾,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。她沒有化妝,素面朝天,但那張干凈的鵝蛋臉上,五官卻精致得像是畫出來的一樣。
尤其是一雙眼睛,黑白分明,清澈得像一汪湖水,當她微笑著看著你的時候,仿佛能將人心里所有的焦慮和病痛都撫平。
她就是陳雪,天海市第一人民醫院最年輕的主治醫師,也是整個心胸外科公認的“院花”。
“怎么不能收!要不是你,我這條老命早就交代了!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,給我個感謝你的機會,行不?”王大爺把臉一板,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。
周圍的同事都笑了起來。
“陳雪,你就收下吧,王大爺的心意。”護士長吳姐也跟著勸道,“再說了,你天天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,就當補充點維生素了。”
陳雪拗不過,只好紅著臉收下了蘋果,連聲道謝。
她就是這樣,醫術高超,卻從不居功自傲;待人和善,對每一個病人都充滿了耐心。無論是家財萬貫的富商,還是身無分文的流浪漢,在她眼里,都只是需要被救治的病人。
這樣的她,自然很受同事和病人的歡迎。
就在這時,一個因為車禍被送來,手臂骨折的小女孩因為害怕打針,在病房里哭得撕心裂肺,誰都哄不好。
陳雪聽到哭聲,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過去。她沒有像其他醫生那樣板著臉命令,而是蹲下身,拿出一個蘋果,像變魔術一樣在指尖轉了一圈,然后用一種非常溫柔的語氣對小女孩說:
“你看,這是白雪公主吃的魔法蘋果哦。只要你乖乖地讓護士姐姐打完針,它就能讓你瞬間變得和白雪公主一樣勇敢,一點都不會疼了。要不要試試?”
小女孩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大姐姐,還有她手里那個又大又紅的蘋果,竟然真的止住了哭聲,抽噎著點了點頭。
一場小小的風波,就這么被她輕而易舉地化解了。
沒有人知道,此刻,就在醫院街對面的那家咖啡館里,有一道冰冷的目光,已經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。
牛凱坐在靠窗的位置,面前放著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。
他就像一個最專業的獵人,或者說,一個最虔誠的信徒,一動不動地,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,遠遠地觀察著那個叫陳雪的女孩。
從她早上匆忙地跑進醫院打卡,到她在辦公室里被病人圍著感謝,再到她溫柔地哄好那個哭泣的小女孩……她的一舉一動,一顰一笑,都清晰地映入牛凱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中。
他的腦海里,不受控制地閃回起了一些畫面。
那是在非洲某國一個戰火紛飛的夜晚,臨時搭建的帳篷里,油燈的光芒忽明忽暗。
“送葬者”小隊里那個代號“醫生”,總是樂呵呵的陽光大男孩陳陽,正一臉驕傲地向他展示著自己手機里的一張照片。
照片上的女孩,穿著學士服,笑得燦爛如花。
“閻王,你看,這是我妹,陳雪!漂亮吧?”陳陽的語氣里充滿了炫耀,“她可厲害了,今年剛從協和醫學院博士畢業,被天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特招了!我們家,以后可就是一門雙杰了,我負責在國外救死扶傷,她負責在國內懸壺濟世!”
牛凱記得,當時自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,說了一句“還行”。
陳陽卻不以為意,繼續絮叨著:“什么叫還行啊,這叫天仙下凡好不好!你是沒見過她本人,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!性格又好,又善良……哎,可惜啊,追她的男生能從醫院門口排到黃浦江,也不知道以后會便宜哪個臭小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