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凱熟門熟路地走進一棟單元樓,昏暗的聲控燈因為他沉重的腳步而一一點亮,照亮了墻壁上用油漆噴涂的各種小廣告。他一直走到了頂樓,敲響了最里面那扇掉漆的防盜門。
“誰啊?大半夜的,催命呢!”門內傳來一個女人不耐煩的抱怨聲。
很快,門被拉開一條縫,一個穿著睡衣、頭發亂糟糟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,警惕地打量著牛凱。
“李嬸,我租房。”牛凱的聲音沙啞,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。
房東李嬸愣了一下,借著樓道昏暗的燈光,她看清了牛凱的臉,以及他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,特別是那道疤,讓她心里沒來由地打了個突。
“哦……哦!是你,白天打電話那個?”李嬸記了起來,但警惕心絲毫未減,“小伙子,就你一個人啊?行李呢?”
她的目光,落在了牛凱腳邊那個濕透了的軍用行李袋上。
牛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,而是從口袋里摸出一沓被塑料袋包裹得很好的現金,直接遞了過去。
“三個月房租,押一付三,都在這兒。”
看到那沓厚實的百元大鈔,李嬸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,臉上的警惕也化開了一半。她接過錢,熟練地捻了捻,臉上的笑容變得熱情起來:“哎喲,小伙子真是個爽快人!快進來快進來,外面雨大。”
她將牛凱領進了一間大概只有十幾平米的單間。房間很簡陋,一張吱呀作響的單人床,一張掉漆的桌子,一把椅子,還有一個搖搖欲墜的衣柜,就是全部的家當。墻壁因為潮濕,墻皮都有些脫落。
“小伙子,你看看,雖然地方小了點,但該有的都有,朝向也好。”李嬸搓著手,沒話找話地介紹著,“你……是來天海市打工的?”
“嗯。”牛凱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,將行李袋放在了地上,發出了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仿佛里面裝的不是行李,而是一塊鐵。
李嬸被這聲悶響嚇了一跳,看著牛凱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,她感覺自己后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。那是一種普通人面對猛獸時,來自本能的恐懼。她干笑了兩聲,后面的話再也問不出口了。
“那……那行,你先收拾,這是鑰匙。有什么事再叫我啊,我就住隔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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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嬸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,臨走前還把門給帶上了。她靠在自家的門上,撫著胸口,心有余悸。
這到底是什么人啊?那股子煞氣,比她那個當過兵的丈夫還重!
房間里,牛凱沒有理會房東的反應。
他走到窗邊,“嘩啦”一聲,拉上了那張早已洗得發白的窗簾,將窗外城市最后的一點光亮,也徹底隔絕在外。
整個房間,瞬間陷入了純粹的黑暗與死寂。
牛凱靜靜地站在這片黑暗中,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。他一動不動,像一尊石雕,足足過了十分鐘,才緩緩地蹲下身,伸出微微顫抖的手,拉開了那個黑色軍用行李袋的拉鏈。
“呲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