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小心翼翼地剪開牛凱手臂上粘連的衣袖,露出了下面被電弧燒焦的皮膚。
那一瞬間,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。
但很快,她就恢復了醫生的專業與冷靜。
清洗,消毒,上藥,包扎。
每一個動作都輕柔無比,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。
“疼嗎?”
“不疼。”
牛凱看著她低垂的眉眼,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。
“騙人。”
陳雪系好最后的紗布結,抬起頭,那雙明亮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,卻倔強地不肯流下來。
“你總是這樣,什么都自己扛。你是鐵打的嗎?你是超人嗎?”
牛凱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在戰場上,面對千軍萬馬他能面不改色。
但在個女人面前,他笨拙得像個孩子。
“對不起。”
千言萬語,最后只匯成了這三個字。
陳雪搖了搖頭,她伸出手,輕輕撫摸著牛凱臉頰上那道新添的血痕。
指尖冰涼,卻讓牛凱感到一陣滾燙。
“不要說對不起。你是英雄,你是去救人的。”
“我知道攔不住你,也不該攔你。那是你的使命,也是你必須要走的路。”
陳雪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嘴角上揚,露出一個凄美而堅強的笑容。
她幫牛凱整理好凌亂的衣領,就像妻子送別即將遠行的丈夫。
“去吧,做你該做的事。”
“但是你要記住,這里還有一個人在等你。”
“不管多晚,不管多難。”
“我等你回來。”
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,像是一劑強心針,狠狠扎進了牛凱的心臟。
那顆早已在殺戮中變得堅硬如鐵的心,此刻竟柔軟得一塌糊涂。
他深深地看了陳雪一眼。
要把這張臉,這個笑容,還有這份沉甸甸的情義,刻進骨髓里,帶進地獄里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