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嗎?
他不知道。
“第三,”柳蕓娘的聲音忽然輕了,“若三年后,父親真的幫你重新謀了官職,你會老老實實做官,還是…又會想那些‘發財捷徑’?”
吳良沉默了。
秋風從窗縫灌進來,吹得燭火搖曳。
他臉上的光明明滅滅。
許久,他才說:“夫人…我不知道?!?/p>
誠實得殘忍。
柳蕓娘笑了,笑得有些凄涼:“至少…你沒騙我?!?/p>
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,放在桌上。
“看看吧,父親的信。”
吳良展開信紙,柳尚書的字跡剛勁有力:
“蕓娘吾兒:吳良禁足已近兩月,悔過之心如何?為父托人打聽,昔日那四人近況堪憂。唐成說書被逐,現流落街頭,以乞討為生;吳陽倒夜香染疾,臥床不起;金燦燦跑堂被克扣工錢,婚約已退;唐世唐倒夜香之余寫穢書,被國子監發現,已除名…此四人,皆因貪念所致,可嘆可憐。然,汝夫若仍存惻隱,恐再受牽連。為父思之再三,有二策:一者,和離,汝歸柳府,吳良自生自滅;二者,吳良若真愿悔改,為父可最后一次助他,但需立誓:永絕經商之念,專心仕途。汝自斟酌?!?/p>
信末,還有一行小字:
“另,江南道有一縣令空缺,乃清溪縣。若吳良愿去,可運作。然此縣貧瘠,五年不得升遷。望三思?!?/p>
吳良的手抖得厲害。
清溪縣…那個他夢開始的地方,也是夢碎的地方。
現在,要回去?
從縣令開始,重新…當縣令?
“夫君,”柳蕓娘看著他,“選吧?!?/p>
吳良抬頭:“選…什么?”
“選第一條,還是第二條?!绷|娘的聲音平靜,“若選第一條,我現在就去取和離書,你簽了,我回柳府,鐵鏈會打開,你自由了。這五十兩你拿著,夠你…自謀生路。”
她從懷中取出一張和離書,墨跡已干。
“若選第二條…”她頓了頓,“你要跪在我面前,對著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發誓,從此斷絕一切經商念頭,老老實實做官。父親會運作你去清溪縣,從縣令做起,五年內不得升遷。而我…”
她看著他,眼神里有種他從未見過的決絕:
“我會跟你去清溪縣,做你的縣令夫人。但條件是——俸祿全交,每日抄《資治通鑒》,若再起貪念,無需父親出手,我親自寫休書?!?/p>
吳良愣住了。
休書…女子休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