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府西跨院。
吳良已經抄《清心咒》抄到第三百遍了。他現在閉著眼睛都能默寫出來:“觀自在菩薩,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…”
手腕腫得像饅頭,眼睛布滿血絲,但腦子里…全是硼砂。
硼砂、硼砂、硼砂。
他在《天工開物》的夾縫里,用米湯寫了個小紙條,托送飯的小廝帶出去給唐成。
紙條上只有三個字:尋硼砂。
當天下午,送飯的小廝又帶回一張紙條,是唐成回的:難,價高。
吳良不死心,又寫:西域商?
回:問金。
于是第二天,吳良假裝散步,溜達到了柳府后門——被家丁攔住了。
“老爺,夫人有令,您不能出府。”
“我就透透氣…”吳良心虛。
“透氣可以在院子里。”
吳良只好作罷。
但他不死心。第三天,他翻墻了。
雖然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利索,雖然墻有三丈高…但他居然成功了!
踩著假山,扒著墻頭,哆哆嗦嗦翻過去,“噗通”摔在墻外,疼得齜牙咧嘴。
一瘸一拐地走到城南,找到了金燦燦——他正在一家小飯館當跑堂。
“吳兄?”金燦燦看見他,嚇了一跳,“你怎么出來了?”
“硼砂。”吳良直截了當,“西域商人,有門路嗎?”
金燦燦猶豫了一下:“倒是認識一個…姓馬的波斯商人,常年在西域和中原跑。但他…要價高?!?/p>
“多高?”
“一斤硼砂,五十兩。”
吳良心算:燒一窯琉璃,至少要五斤硼砂…二百五十兩!
他現在身無分文,上哪弄二百五十兩?
“能…能賒賬嗎?”
金燦燦像看瘋子一樣看他:“吳兄,你醒醒吧。咱們現在什么處境?還燒琉璃?”
“最后一次!”吳良抓著他的手,“只要燒出透明的琉璃,一件能賣五百兩!五件就回本!金賢弟,幫幫我…”
金燦燦看著吳良瘋狂的眼神,心里發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