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良暈暈乎乎地退回隊列。同僚們看他的眼神各異——有羨慕,有不屑,更多的…是警惕。
誰都看得出來,皇上這是在樹立“典型”:看,只要舉報貪官,不但無罪,還能升官!
下朝后,吳良剛走出宮門,就被一群人圍住了。
“恭喜吳大人!”
“吳郎中高升,可喜可賀!”
“今晚太白樓,小弟做東,吳大人務必賞光!”
吳良應付著,心里卻五味雜陳。他知道,這些人不是真心祝賀,只是看他“簡在帝心”,想巴結罷了。
好不容易脫身,坐上柳府派來的馬車,吳良才松了口氣。
馬車里,柳蕓娘早已等著他。
“夫君,”她看著吳良的臉色,“怎么了?皇上說了什么?”
吳良把朝會上的事說了一遍。柳蕓娘聽完,沉默良久。
“夫人?”吳良不安,“你不高興?”
“高興?”柳蕓娘苦笑,“夫君,你這是…在刀尖上跳舞啊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皇上這是拿你當棋子。”柳蕓娘壓低聲音,“鄭通一黨倒臺,牽連三十七人,朝中勢力要重新洗牌。皇上提拔你,是想告訴所有人:只要肯舉報,就能得重用。這是在…鼓勵互相揭發。”
吳良愣住了:“那…那我不是成了眾矢之的?”
“差不多。”柳蕓娘嘆氣,“往后在朝堂上,你要小心再小心。那些被你‘間接’害了的同僚,不會放過你。”
吳良后背發涼。
“不過…”柳蕓娘握住他的手,“既然已經這樣了,就好好當這個戶部郎中。記住,從此以后,兩袖清風,一塵不染。否則…”
“否則怎樣?”
“否則下次掉的,就不是烏紗帽,是腦袋了。”
馬車回到柳府。柳尚書早已等在正廳。
“岳父大人…”吳良躬身行禮。
柳尚書上下打量他,忽然嘆了口氣:“坐吧。”
三人落座。柳尚書抿了口茶,緩緩道:“今日朝會的事,我聽說了。吳良,你可知,你這頂烏紗帽,是怎么來的?”
“是…是皇上恩典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