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時(shí),烏篷船靠岸。
這是個(gè)名叫“平湖鎮(zhèn)”的小碼頭,位于太湖邊,是個(gè)南北商旅往來的重要樞紐。碼頭上人來人往,挑夫、商販、船客絡(luò)繹不絕,喧囂得很。
“咱們?cè)谶@兒換船。”沈默壓低聲音,“我上岸去聯(lián)系,你們?cè)诖系戎灰睹妗!?/p>
他戴了個(gè)斗笠,遮住半張臉,跳上岸,很快消失在人群里。
船艙里,眾人開始準(zhǔn)備“喬裝改扮”。
柳蕓娘從包袱里取出幾套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衣裳——都是粗布做的,但很干凈。
“夫君,你扮成賬房先生。”她遞給吳良一件灰色長衫,“記住,少說話,多低頭。”
吳良接過衣裳,愁眉苦臉:“夫人,我這氣質(zhì)…像賬房嗎?”
“不像就像跑腿的。”柳蕓娘又遞給他一個(gè)算盤,“拿著這個(gè),就像了。”
吳良抱著算盤,欲哭無淚。
“你們四個(gè),”柳蕓娘看向唐成等人,“扮成伙計(jì)。金燦燦,你當(dāng)過少爺,扮成管事。唐成、吳陽、唐世唐,你們是搬運(yùn)工。”
四人接過粗布短打,開始換裝。
吳陽一邊換一邊嘟囔:“我都瘸了,還扮搬運(yùn)工?誰信啊…”
“那就扮瘸腿搬運(yùn)工。”柳蕓娘淡淡道,“更不引人注意。”
唐世唐拿著衣裳,卻不動(dòng)。
“怎么了?”柳蕓娘問。
“夫人…”唐世唐搓著手,“我…我想扮讀書人…”
“就你?”吳陽嗤笑,“斗大的字不識(shí)一籮筐,還讀書人?”
“我識(shí)字!”唐世唐不服,“在清溪縣我還抄過賬本呢!”
柳蕓娘想了想:“行,那你就扮個(gè)落魄書生——正好,你這氣質(zhì)挺符合。”
唐世唐喜滋滋地接過一件打補(bǔ)丁的長衫。
小桃紅則扮成丫鬟,跟在柳蕓娘身邊。柳蕓娘自己…她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裙,頭發(fā)簡單挽起,用木簪固定,臉上還抹了點(diǎn)灰。
可即便如此,也掩不住她的美貌和氣質(zhì)。
“夫人,”金燦燦小心翼翼地說,“您這樣…還是太顯眼了。”
柳蕓娘看了看水中的倒影,皺眉。確實(shí),她這扮相,不像村婦,倒像微服私訪的官夫人。
“那怎么辦?”
唐成眼珠一轉(zhuǎn):“夫人,您…能不能裝病?”
“裝病?”
“對(duì)。”唐成說,“您扮成患了癆病的婦人,咳嗽,捂臉,這樣別人就不敢多看,怕傳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