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溪縣衙后堂,吳良拈著一塊金燦燦送來的新式桂花糕,愜意地呷了一口師爺泡的雨前龍井。窗外陽光正好,院子里,唐成和金燦燦正指揮著幾個新招的伙計將“清溪保潔”的招牌擦得锃亮。
自柳蕓娘“宏觀調控”以來,日子是越發舒心了。
“清溪保潔”已成了縣衙指定的合作單位,糧倉除塵、街道灑掃,活兒雖瑣碎,卻是穩定的進項。唐成甚至開始編纂《保潔心得》,據說已寫到“論不同材質地面之拋光要訣”一章。
“清溪沙龍”更是名聲在外。雖不再搞那些驅邪捉鬼的噱頭,但每月由賈師爺主講的“詩文品鑒”、趙日天指導的“強身健體操”(簡化版防身術),以及吳良偶爾去“與民同樂”(主要是聽百姓吐槽,再被百姓善意取笑一番),都讓沙龍人氣不減,會員費收得盆滿缽滿。
吳良雖無直接產業,但唐成金燦燦懂事,每月都會奉上一份“顧問分紅”,美其名曰“感謝大人坐鎮,沙龍蓬蓽生輝”。吳良捏著那沉甸甸的銅錢,只覺得通體舒泰,連往日覺得寒酸的鸂鶒補子官袍,如今穿起來也覺順眼了許多。
“看來,這腳踏實地,亦能生財啊!”吳良滋溜一口茶,頗有些自得地想著,全然忘了這“踏實”是柳蕓娘拿著“家法”逼出來的。
這日,沙龍內高朋滿座,賈師爺正搖頭晃腦地講解《詩經》中的草木意象,忽聞門外一陣喧嘩。只見一名衣著光鮮、滿面紅光的中年商人,帶著幾個隨從,徑直走入院內。
“哪位是吳大人?哪位是沙龍主事唐公子、金公子?”商人拱手作揖,聲音洪亮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唐成與金燦燦交換了個眼色,上前接待。吳良也整了整衣冠,端坐不動,保持官威。
“鄙人沈萬金,乃江南行商,久聞清溪縣在吳大人治理下政通人和,能人輩出,今日特來拜會!”沈老板笑容可掬,言語間極盡奉承。
吳良被捧得舒服,矜持地點點頭:“沈老板遠道而來,不知所為何事?”
沈萬金壓低聲音,故作神秘道:“實不相瞞,鄙人得一緊要消息,關乎朝廷大計,亦是一樁天大的富貴,欲與貴縣共享!”
“哦?”吳良、唐成、金燦燦三人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。
沈萬金將三人請至內室,屏退左右,這才道:“據可靠消息,朝廷為保漕運暢通,不日將撥下巨款,大舉修繕運河河道!此番工程,需采購大量蘆葦編織的防洪草墊,數量巨大,利潤豐厚!”
“蘆葦?!”吳良一聽這兩個字,心里本能地咯噔一下,上次焚燒蘆葦的滾滾濃煙仿佛還在眼前。
唐成也是眉頭微皺。
金燦燦卻已眼睛放光:“沈老板,此話當真?這草墊……價格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