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著,上前用草根扒拉了一下那“怪物”底部,果然露出一個被泥土塞住的小孔。
夜……夜壺模子?!
吳良臉上的激動和莊嚴瞬間凝固,如同被凍住的豬油。他感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,耳邊似乎響起了村民們壓抑不住的竊笑聲。
祥瑞?吉兆?上報朝廷?
他仿佛看到自己捧著個夜壺模子,興高采烈地獻給皇帝,然后被滿朝文武嘲笑,最后被拖出去砍頭的悲慘場景……
師爺已經捂住了臉,肩膀聳動。衙役們個個憋得臉紅脖子粗。
吳良站在原地,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,比那天被娘子用字畫打臉還要疼上百倍。他張了張嘴,想說點什么挽回顏面,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最終,他干咳兩聲,強作鎮定地揮揮手:“嗯……既是……舊物,便……便由趙老實自行處理吧。散了,都散了!”
說完,他幾乎是落荒而逃,連官帽歪了都顧不上扶正,在身后一片壓抑不住的哄笑聲中,狼狽不堪地竄回了縣衙。
他剛沖進后院,還沒來得及喘口氣,就看見柳蕓娘正站在廊下,手里端著一杯熱茶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“聽說,”她慢悠悠地抿了口茶,語氣平淡無波,“相公今日,得了一件了不得的‘祥瑞’?”
吳良腳下一軟,差點當場給跪了。
他哭喪著臉,看著自家娘子那洞悉一切的眼神,感覺這輩子都沒這么丟人過。
他的獻寶升官夢,如同那個被挖出來的夜壺模子一樣,不僅是個殘次品,底兒還漏風。
完了,這下全縣都知道他們縣太爺,把個夜壺模子當祥瑞了。這官,真是當得……遺臭萬年了!
吳良欲哭無淚,只覺得那塊書房里的搓衣板,正在向他發出勝利的召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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