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?”柳蕓娘看他。
“沒事,”吳良轉回頭,“就是…有點想他們了。”
“想他們了,就回去看看。”柳蕓娘輕聲說,“等澄兒大一點,我們回清溪縣看看。看看城墻上的刻字還在不在,看看茅廁還香不香,看看白石工坊怎么樣了…也看看那四個人,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,湊在一起琢磨餿主意。”
吳良笑了:“他們現在…應該不琢磨餿主意了吧?”
“誰知道呢。”柳蕓娘也笑,“狗改不了…不過,就算琢磨,也該是正經主意了。”
兩人相視而笑。
小男孩拉著父母的手,蹦蹦跳跳:“爹爹,娘親,澄兒也要去清溪縣!”
“好,帶你去。”吳良抱起兒子,“讓你看看,爹爹和四個叔叔,當年折騰過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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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日,清溪縣。
城墻已經修葺完整,青磚壘得整整齊齊。墻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,最大的一塊青石板上刻著:“周德福樂善好施”,旁邊是五老會刻的“清溪五老會捐建”,再旁邊是鄭秀才刻的“文”字…
城墻上,百姓三三兩兩散步。
四個中年人坐在城墻角的茶攤上——是吳陽開的“清溪茶攤”。
唐成端著茶碗,吹了吹熱氣:“吳兄來信了,說在杭州挺好,澄兒兩歲多了。”
金燦燦正在畫圖紙——是新一代“自動沖水茅廁”的設計圖,聞言抬頭:“吳兄當通判,比當縣令累吧?”
“肯定累,”吳陽拄著拐杖——現在他不用拐杖也能走了,但習慣了,掛著當裝飾,“但吳兄現在…應該能應付了。”
唐世唐推了推眼鏡——現在他戴的是完整的眼鏡了,是從州府買的:“吾近日讀《杭州府志》,見吳兄主持疏浚西湖水利之事,頗有章法。”
四人沉默片刻。
然后唐成說:“說起來…咱們四個,有多久沒琢磨‘發財大計’了?”
三人一愣。
互相看看,都笑了。
吳陽:“我現在茶攤一天能掙三百文,夠花了。”
金燦燦:“我茅廁分號每月分紅,也有二兩銀子。”
唐世唐:“吾之縣志稿酬,雖不多,但體面。”
唐成:“我審個小案,百姓喊我‘唐先生’…這感覺,比有錢還爽。”
四人端起茶碗,碰了碰。
“敬…不琢磨發財的日子。”唐成說。
“敬…正經做事的日子。”吳陽說。
“敬…被人需要的日子。”金燦燦說。
“敬…真實的日子。”唐世唐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