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轉身要走。
“夫人,”吳良叫住她,“你…為什么還愿意信我?”
柳蕓娘停在門口,沒有回頭。
“因為,”她輕聲說,“我父親說過一句話:這世上,最不值錢的是誓言,最值錢的…也是誓言。”
“就看說誓言的人,有沒有把自己當人。”
她走了。
留下吳良,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。
腳踝上,鐵鏈的壓痕還在,紅得刺眼。
他彎腰,撿起那條鐵鏈。
很沉。
比想象中沉。
他突然想起,在牢里的時候,唐成說過一個笑話:“吳兄,你知道為什么犯人要戴腳鏈嗎?不是怕你跑,是怕你…忘了自己是個犯人。”
他當時笑了。
現在…笑不出來了。
因為唐成沒說錯。
鐵鏈鎖的是腳,但真正要鎖的…是心。
而現在,鐵鏈打開了。
心呢?
鎖住了嗎?
他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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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晚,柳蕓娘回到自己房間,從妝匣最底層取出一封信。
是柳尚書早前寄來的密信。
信上只有一行字:
“清溪縣令趙德方,貪墨被查,畏罪自盡。此縣已成爛攤子,吳良若去,是機遇,更是深淵。汝若決心相隨,當有破釜沉舟之志。”
她將信放在燭火上,看著它慢慢燒成灰燼。
窗外,秋風呼嘯。
像某種預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