賑災案過后,吳良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。不是病了,是心累——那種被自己人連環背刺、還要笑著收拾爛攤子的累。柳蕓娘端著藥碗進來時,他正對著帳頂發呆,嘴里喃喃著:“夫人。。。要不咱們辭官吧?回鄉下種地去。。。”
柳蕓娘把藥碗往桌上一頓:“種地?你會鋤草還是施肥?”
吳良語塞。他一個現代社畜,確實五谷不分。
“那。。。做點小買賣?”
“就你這腦子,賣炊餅都能讓人賒賬賒到破產。”柳蕓娘說話向來一針見血。
吳良長嘆一聲,翻身坐起,把賑災案的爛賬又算了一遍:摻沙米賠了一百石,調戲婦人賠了二十兩醫藥費,打點衙役花了十兩。。。前前后后,又搭進去一百五十兩。
“我就不明白了!”他捶床,“唐成這廝,每次都說‘分文不取’‘純為贖罪’,怎么次次都能給我捅出更大的窟窿?!”
“因為他是唐成。”柳蕓娘淡淡道,“狗改不了吃屎,唐成改不了坑你。”
正說著,門外傳來師爺的聲音:“老爺,唐成求見。”
吳良眼皮一跳:“不見!”
“他說。。。有要事稟報,關乎縣衙未來的發展大計。”
吳良猶豫了。柳蕓娘瞥他一眼:“聽聽他能放出什么屁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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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堂里,唐成今天穿了身嶄新的青布長衫,頭發梳得油光水滑,還罕見地沒帶算盤。一見吳良,他就深深一揖:“吳兄!小弟特來請罪!”
吳良板著臉:“罪在何處?”
“罪在。。。識人不明,用人不當!”唐成一臉痛心,“賑災案,全怪吳陽那廝色迷心竅!小弟用人失察,難辭其咎!”
這話說得漂亮,把責任全推給了吳陽。
吳良冷笑:“那你呢?摻沙的米,不是你采買的?”
“冤枉啊!”唐成叫屈,“米是州府撥的,小弟只是轉運!誰知道糧倉里就有沙子?定是之前的人動了手腳!”
又是這套。
吳良懶得辯了:“說吧,什么發展大計?”
唐成眼睛一亮,湊近幾步:“吳兄,經過這次教訓,小弟想明白了——單打獨斗不成事!咱們得有個‘自己人’團隊!”
“自己人?”吳良挑眉,“你和吳陽還不夠‘自己’?”
“吳陽?”唐成連連搖頭,“那廝就是個禍害!貪財好色,成事不足敗事有余!小弟說的是真正有本事、靠得住的人!”
“誰?”
“小弟的堂弟,唐世唐!”唐成拍胸脯,“今年二十三,讀過幾年書,腦子活絡,尤其擅長。。。呃,經濟之道!”
“經濟之道?”吳良來了興趣,“懂做生意?”
“豈止懂!”唐成眉飛色舞,“世唐從小就有經商天賦!八歲就會用糖換鄰居小孩的玩具,十二歲就組織學童‘代寫作業’業務,十五歲。。。算了不說這個。總之,此人絕對是人才!”
吳良心動了。他現在確實缺人手,尤其是懂經濟的人。
“那。。。讓他來見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