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我,”他苦笑,“我一直在用21世紀…用我那個時代的規則,來闖大宋的關。就像帶著火槍去參加弓箭比賽——火槍再先進,裁判說‘不能用’,你就是輸。”
柳蕓娘靜靜聽著,眼中漸漸有了光。
“所以…”她輕聲問,“夫君現在的想法是?”
吳良深吸一口氣:
“既然火槍不能用,我就學射箭。”
“既然現代商業思維行不通,我就學大宋的官場規則。”
他走到窗前,看著暮色中的汴京:
“這一個月,我一直在想:為什么那些貪官能活得滋潤?為什么清官反而舉步維艱?為什么有些人明明才能平庸,卻能步步高升?”
他轉身,眼神堅定:
“因為他們懂規則。”
“大宋的規則,不是‘誰能創造價值’,而是‘誰能維持平衡’。平衡朝廷與地方,平衡士紳與百姓,平衡稅收與民生…甚至,平衡貪與廉。”
柳蕓娘心跳加速:“夫君的意思是…”
“我的意思是,”吳良一字一句,“我要從頭學起。學大宋的律法,學官場的潛規則,學如何在這個體系里…合法地生存,合法地上升。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:
“夫人,你記得我說過‘權力才是最好的生意’嗎?”
柳蕓娘點頭。
“那句話,我之前只理解了一半。”吳良說,“我以為權力是用來變現的——像那些貪官一樣,用權力換錢。”
“但現在我明白了,”他搖頭,“權力的真正價值,不是變現,是制定規則。”
“當你有了權力,你才能決定:什么生意能做,什么不能做;什么人能發財,什么人不能。甚至…你才能保護你真正想保護的東西。”
他看向柳蕓娘:
“比如,保護你。”
柳蕓娘眼眶一熱。
“所以,”吳良走到她面前,握住她的手,“我要去清溪縣。不是去逃避,不是去混日子,而是去…實習。”
“實習?”柳蕓娘不解。
“對,”吳良笑了,笑容里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,“實習如何當一個合格的大宋官員。實習如何在這個游戲里,不靠‘天授神機’,只靠對這個時代的理解…活下去,并且,活得好。”
他松開手,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空白冊子,翻開第一頁,提筆寫下:
《大宋官場實習手冊》
第一條:忘掉自己是穿越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