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成眼前一黑。
一百六十二兩?他們總共才掙了一百二,還要倒貼四十二兩?
“大人!”唐成哭喪著臉,“我們這些都是小本經營,哪交得起這么多錢啊。。。”
“交不起?”徐通判冷笑,“那就查封展覽館,所有器物充公,相關人員。。。按律當杖責二十,監禁三月。”
杖責二十?唐成想想自己那腎虛的小身板,覺得二十杖下去,可以直接準備后事了。
金燦燦更是嚇得魂飛魄散:“大人饒命啊!我們都是被逼的!是吳陽!是黃道長!是他們非要搞這些的!”
吳陽:“???”
黃道長:“無量天尊,貧道只是提供展品。。。”
場面一度混亂。
就在此時,吳庭突然開口:“徐大人,學生有一言。”
徐通判瞥了他一眼:“你是何人?”
“學生吳庭,吳縣令堂弟。”吳庭不卑不亢,“大人方才說我們虛構歷史,學生不敢茍同。這些器物的故事,雖無正史記載,卻有野史佐證,民間傳說為憑。若按大人標準,那《山海經》是否也該禁?《搜神記》是否也該焚?”
徐通判一愣。
吳庭繼續道:“至于淫穢之說,更是冤枉。器物本無性,觀者有心。若見掃帚思美人,那是觀者心存綺念,與器物何干?與辦展者何干?”
這番話有理有據,連徐通判都一時語塞。
唐成和金燦燦偷偷給吳庭豎大拇指——沒想到這個變態關鍵時候還挺能說!
但徐通判畢竟是老江湖,很快反應過來:“巧言令色!就算故事可通融,那這‘孕獅’又作何解釋?石獅子如何懷孕?這不是愚弄百姓是什么?”
吳庭微微一笑:“大人,您可聽說過‘石獅泣血’的典故?”
徐通判皺眉:“那不過是民間傳說。。。”
“傳說亦是文化。”吳庭道,“石獅既能泣血,為何不能懷孕?此非實物之孕,而是文化之孕,寓意之孕。百姓摸獅求子,求的是心中所愿,而非真信石獅能生。這與去廟里拜送子觀音,有何區別?”
徐通判被繞暈了。
吳良趁機打圓場:“徐大人,下官這個堂弟雖然。。。行為有些特別,但此話確有道理。我們這個展覽,本意也是豐富百姓文化生活,增加縣衙收入。。。至于稅銀,下官一定補繳,罰款也認,只是懇請大人從輕發落。”
徐通判沉吟片刻。
其實他這次來,主要目的不是查什么展覽館——這種小打小鬧,州府才懶得管。他是接到線報,說清溪縣最近資金流動異常,懷疑有人借文化項目洗錢。
但現在看來,這幾個奇葩雖然荒唐,但好像真就是單純的荒唐,不像有那個腦子洗錢。
“罷了,”徐通判揮揮手,“稅銀補齊,罰款減半,展覽館可以繼續開,但必須整改——那些胡編亂造的故事冊全部銷毀,石獅子肚子上的包袱拿掉,‘孕獅’的說法不許再提。”
“謝大人!”眾人如蒙大赦。
徐通判起身準備離開,走到門口時,突然回頭看了吳庭一眼:“你叫吳庭?”
“是。”
“可有功名?”
“不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