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她匯入人群,又被人群孤立,那纖瘦的背影顯得格外蕭索。
“凌云。”他淡淡地開口。
一直侍立在身后的凌云立刻上前一步,恭敬地躬身:“師尊。”
“大比期間,外門弟子魚龍混雜。”路朝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,“你多留意一下青竹院那邊,莫要讓人擾了她的修行。”
凌云心中一凜。師尊從未對任何一個弟子有過這般特別的關(guān)照,即便是對他們這些親傳弟子,也多是嚴厲教導,少有這般私下的叮囑。
“是,弟子明白。”凌云不敢多問,低頭應(yīng)下。
路朝辭不再言語,重新端起茶杯,目光再次投向演武場的方向。只是那茶水,已經(jīng)涼了。
夜星晚沒有回到等待區(qū)。那里人多眼雜,充滿了各種讓她不適的探究視線。她尋了個僻靜的角落,靠在一棵古樹的樹蔭下,閉上眼,隔絕了外界的一切。
那股被抽干力量的虛弱感,隨著路朝辭的持續(xù)存在,已經(jīng)變得如同附骨之疽。她甚至能感覺到,自己這具凡人肉身的每一次心跳,都比平時要沉重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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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痛恨這種感覺。
她不喜歡自己的命運被另一個人掌控,哪怕對方對此一無所知。
她的思緒,從對路朝辭的厭煩,轉(zhuǎn)移到了另一只更令人煩躁的蒼蠅身上。
蘇媚。
還有那個叫劉三的弟子。
她清晰地記得,在自己走下擂臺時,劉三那張臉上混雜著貪婪與緊張的表情。貪婪,是因為收了蘇媚的好處。緊張,則是因為他要做的事,見不得光。
他們會做什么?
在這玄天宗內(nèi),蘇媚一個外人,能用的手段不多。栽贓,是成本最低,也最直接有效的一種。
栽贓什么?自然是與邪修勾結(jié)。畢竟,在秘境之時,蘇媚就曾用這招對付過她。
夜星晚的唇角,無聲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同樣的招數(shù),還想用第二次?真是愚蠢得可憐。
她就站在這里,等著。等著那條自以為聰明的魚,將自己連同魚鉤,一起送到她的案板上。
下午的比試波瀾不驚,再沒有出現(xiàn)像夜星晚那般驚世駭俗的場面。當夕陽將天邊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,王長老宣布了今日比試的結(jié)束,以及明日第三輪的對戰(zhàn)名單。
人群漸漸散去,演武場恢復了寧靜。
夜星晚睜開眼,眸中一片清明。她沒有立刻回青竹院,而是在人流的末尾,不緊不慢地走著。
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,投在青石板路上,像一道孤寂的墨痕。
青竹院遙遙在望。
那是一片坐落在后山山腰的院落,因遍植青竹而得名,是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。此時,炊煙裊裊,夾雜著弟子們的說笑聲,透著一股安逸的人間煙火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