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個陷阱,也是一個試探。
如果墨言只是個普通愛看書的弟子,他會說出書上記載的內容。如果他心機深沉,或許會察覺到什么,從而隱瞞或說謊。
墨言聽到“幽冥鬼面花”五個字,臉上的驚訝徹底變成了驚喜,仿佛遇到了知音。
“師妹竟也知道此花!”他眼睛一亮,連忙將書翻到某一頁,指給夜星晚看,“你看,就是這里。書中并未記載直接的解法,但提到了它的伴生靈草‘清心玉竹’。據說只要佩戴玉竹的葉片,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花粉的侵蝕。”
他一邊說,一邊將書冊往夜星晚面前遞了遞,神情熱切,沒有半分藏私的意思。
夜星晚的目光掃過書頁,上面用魔族古文寫就的段落,與墨言的解釋分毫不差。
他沒有說謊。
而且,他似乎真的只是單純地沉迷于這些古怪的知識。
夜星晚心中那根緊繃的弦,稍稍松動了一分。她抬起頭,看著墨言那張因興奮而顯得有些發光的臉,心中忽然覺得有些……好笑。
把一本魔道毒經當成博物志來看,還看得津津有味,整個玄天宗,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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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如此。”夜星晚配合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,輕聲道謝,“多謝師兄解惑。”
“不客氣不客氣,”墨言擺了擺手,顯然談性正濃,“這《百草異聞錄》中記載的奇花異草,大多早已絕跡,只存在于傳說中。我研究了許久,也只能看懂十之二三。師妹竟能從一頁殘卷就認出此書,當真博聞強識。”
“師兄過獎了,我只是偶然見過,瞎猜的。”夜星晚謙虛了一句,隨即話鋒一轉,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絲苦惱與向往,“其實,我一直對這些上古的文獻很感興趣。總覺得我們如今修煉的許多功法,其根源都能追溯到上古時期。若是能多了解一些,或許對修行也能有所裨益。”
她頓了頓,輕輕嘆了口氣,聲音里染上了一抹揮之不去的失落。
“只可惜……我們外門弟子的藏書樓里,大多都是些基礎功法和宗門戒律,像師兄手中這般珍貴的古籍,一本也找不到。每次遇到修煉上的困惑,想去查閱典籍,都求告無門。”
這番話,她說得情真意切。一個出身小家族、資質平庸、卻心向大道的勤奮弟子形象,躍然紙上。
這既是她的偽裝,也是她為下一步計劃鋪下的臺階。
果然,墨言聽完她的話,臉上熱切的笑容淡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深深的共情與惋惜。
“師妹說的,我明白。”他看著夜星晚,眼神里多了幾分同情,“宗門規矩森嚴,內外門資源差距巨大,這確實……不太公平。”
他似乎想起了什么,神情有些黯然,“我剛入內門時,也和師妹一樣,像一塊干涸的海綿,瘋狂地想要汲取知識。可內門藏書閣的規矩更多,許多高階區域,若沒有師尊的手令,或是足夠的貢獻點,同樣是寸步難行。”
他這番話,瞬間拉近了與夜星晚之間的距離。他沒有站在內門弟子的角度去說教,反而坦誠了自己的困境,將自己放在了與她平等的位置上。
夜星晚心道,賭對了。
這個墨言,確實是個心思單純的“爛好人”。
“原來內門也是如此。”夜星晚順著他的話,流露出恰當的驚訝,隨即又黯淡下去,“那看來,是我奢望了。”
她轉身,似乎準備離開,背影顯得有幾分蕭索。
“蘇師妹,請留步。”
墨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