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向上,夜星晚越能感覺到體內(nèi)那股熟悉的虛弱感,正以一種蠻橫的姿態(tài),接管她身體的每一寸。靈力和魔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摁住,沉寂得如同兩潭死水。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,雙腿也漸漸灌了鉛似的沉重。
她現(xiàn)在,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,正在攀登一座對凡人而言,高不可攀的仙山。
該死!
夜星晚在心里狠狠地咒罵了一句。她前世身為魔尊,移山填海不過彈指一揮間,何曾受過這等爬樓梯的窩囊氣。而這一切的罪魁禍?zhǔn)祝褪悄莻€高高在上,正等著看她笑話的男人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?
是因?yàn)槲簴|的事?他看出了什么?
夜星晚的腦子飛速運(yùn)轉(zhuǎn)。她仔細(xì)復(fù)盤著剛才在臺上的每一個動作,每一個表情。她自認(rèn)演得天衣無縫,將一個被嚇壞了卻急中生智的少女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。唯一的破綻,或許就是那一次“彈指”。
可那個動作微乎其微,混在氣流與塵埃中,又有誰能看得清?
難道他真的看清了?
夜星晚的心跳,不由得又快了幾分,也不知是因?yàn)榫o張,還是因?yàn)檫@該死的登山運(yùn)動。
凌云始終在她前方三步之遙,不快不慢,仿佛根本沒注意到身后之人越來越粗重的喘息。他的沉默,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壓力。
不知走了多久,當(dāng)夜星晚覺得自己肺部都快要燃燒起來的時候,眼前終于豁然開朗。
云霞峰。
路朝辭的居所。
這里是玄天宗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之一,仙鶴在云霧間翩躚,珍奇的靈植遍布山崖,散發(fā)著沁人心脾的芬芳。任何一個修士到了這里,都會覺得心曠神怡,修為精進(jìn)。
可對此刻的夜星晚而言,這濃郁到幾乎化為實(shí)質(zhì)的靈氣,就像是泡在蜜糖里的砒霜。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它們的存在,卻一絲一毫也無法納入體內(nèi)。這種感覺,比單純的虛弱更讓她煩躁。
凌云將她帶到一座臨崖而建的雅致亭臺前,便停下了腳步。
“帝尊就在里面,你自己進(jìn)去。”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,便轉(zhuǎn)身離去,自始至終沒有多看她一眼,仿佛她是什么會玷污這片圣地的污穢之物。
夜星晚調(diào)整了一下呼吸,努力讓自己的氣息平穩(wěn)下來。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衫,這才邁步,走進(jìn)了那座名為“觀云亭”的亭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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亭中,一道白衣身影背對著她,臨風(fēng)而立。
他似乎正在觀賞崖外翻涌的云海,寬大的衣袖隨風(fēng)微拂,墨色的長發(fā)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,身姿挺拔如松,僅僅是一個背影,便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仙風(fēng)道骨。
他沒有釋放任何威壓,甚至收斂了所有的氣息。在夜星晚的感知里,他就和自己一樣,像個凡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