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風口之后,路途平坦了許多。商隊再未遇到任何像樣的麻煩,偶爾有不開眼的零散劫匪,不等靠近,就被士氣高昂的護衛們遠遠驚走。
全老板將這一切都歸功于夜星晚這位“福星”,對她的態度愈發恭敬,幾乎是有求必應。夜星晚樂得清閑,每日除了在顛簸的板車上閉目養神,便是研究那份詳盡的地圖,將玄天山脈的地形地貌牢牢記在心中。
王頭領依舊沉默寡言,只是那雙銳利的眼睛,總會在不經意間掃過夜星晚。他的懷疑從未消失,只是被他更深地埋藏了起來。他像一頭耐心的狼,靜靜觀察著,等待著那只披著羊皮的生物,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。
七日后,當連綿的山脈終于在身后化為一道青黛色的剪影,一座雄偉的巨城輪廓,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。
那是一座建立在平原之上的城市,城墻高聳入云,由巨大的青黑色巖石砌成,表面刻滿了繁復而古老的符文,在陽光下隱隱流轉著微光。城池之上,時而有修士駕馭著飛劍或靈獸,化作流光劃過天際,沒入云層深處那座若隱隱現的仙山。
玄天城。
即使是曾經見慣了魔界浮空魔殿、白骨王城的夜星晚,在看到這座人族修仙大城的瞬間,也不免生出一絲贊嘆。不同于魔界的詭譎與霸道,這座城池透著一種厚重、莊嚴而又飄逸的氣韻。
“蘇姑娘,我們到了!”全老板指著遠方的巨城,臉上洋溢著興奮與如釋重負的笑容。
商隊在城外指定的區域停下,全老板忙著與前來接洽的玄天宗外事弟子交接貨物,臨別前,他硬是又塞給夜星晚一個沉甸甸的錢袋。
“蘇姑娘,這點盤纏你務必收下。玄天城里開銷大,萬事都需要靈石。若這次考核不順,也別灰心,拿著錢,找個地方安頓下來,總有出路。”
夜星晚沒有再推辭。她知道,對于全老板這種人,接受他的好意,比拒絕更能讓他心安。
她與商隊眾人告別,獨自一人,隨著人流走向那巨大的城門。
城門口的守衛皆是身穿玄天宗制式道袍的弟子,一個個氣息沉凝,目光如電,審視著每一個入城之人。夜星晚將自己的氣息壓制到最低,混在人群中,繳納了十塊靈石的入城費,順利地踏入了玄天城。
城內的景象比城外遠觀更加震撼。寬闊的街道由平整的青石板鋪就,足以容納十多輛馬車并行。街道兩旁,是鱗次櫛比的閣樓店鋪,法器閣、丹藥鋪、符箓齋、靈獸行……應有盡有。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靈藥和煉器材料混合的獨特香氣,街上行人如織,其中半數以上都是身負修為的修士。
夜星晚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。她用全老板給的錢,換了一身干凈樸素的青色布裙,又買了一些辟谷丹和清水。做完這一切,她便開始打聽玄天宗招收弟子的事宜。
消息很容易打探。玄天宗外門弟子的考核,定于下月初一,也就是十日之后。報名地點設在城北的演武場,從明日起,便開始接受報名,為期三日。
夜星晚并不急。她利用這難得的空閑時間,在玄天城中四處閑逛。她不去那些熱鬧的店鋪,專往偏僻的巷陌和舊書攤里鉆。她像一塊海綿,貪婪地吸收著關于這個世界,尤其是關于玄天宗的一切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