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親眼所見?”路朝辭終于正眼看她,聲音依舊清冷,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鋒銳,“那么,你也應看到這個了。”
話音落下,他攤開手掌。
一枚不過指甲蓋大小,通體漆黑,邊緣閃爍著點點星芒的晶石碎片,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。
那碎片一出現,一股極其微弱但精純至極的、屬于空間法則暴動后才會殘留的湮滅氣息,便擴散開來。
“此乃‘湮星石’的碎片,是那邪修引爆的陣法核心之物。”路朝辭淡淡地解釋,“陣法爆裂時,碎片四散。這一枚,本座是在她昏迷之處的山壁石縫中取出的。若非身處爆炸核心,絕無可能被此物嵌入如此之深。”
他沒有多說一個字,只是將那枚碎片遞到長老面前。
證據。
這才是真正的,不容辯駁的鐵證。
蘇媚的指控,是建立在“蘇晚安然無恙”這個錯誤的前提上。而路朝辭拿出的這枚“湮大星石”碎片,卻以最無可辯駁的方式,證明了夜星晚當時正處于最危險的中心地帶。
她不是安然無恙,而是九死一生。
長老接過那枚碎片,只感受了片刻,臉色便徹底沉了下去。那股純粹的、毀滅性的空間氣息,與秘境深處傳來的波動同根同源,絕非偽造。
真相,已經昭然若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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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蘇媚!”長老猛地轉身,一聲怒喝,聲如洪鐘,“你好大的膽子!竟敢在此構陷同族,搬弄是非,甚至欺瞞帝尊!”
蘇媚被這一聲怒喝震得渾身一顫,雙腿一軟,徹底癱坐在地。
“我……我沒有……我真的看到了……”她還在語無倫次地辯解,可那蒼白的面孔和躲閃的眼神,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周圍的蘇家弟子,此刻看向她的目光,已經從之前的將信將疑,徹底變成了鄙夷與厭惡。
“真是惡毒,蘇晚師妹才剛從鬼門關回來,她就迫不及待地潑臟水。”
“嫉妒使人面目全非,這話果然不假。”
“虧我剛才還差點信了她……”
那些議論聲,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針,扎進蘇媚的耳朵里。她環顧四周,看到的只有一張張充滿鄙夷的臉。
絕望,徹底淹沒了她。
夜星晚自始至終沒有再說一句話。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,在路朝辭拿出證據的那一刻,她便恰到好處地抬起頭,用一種混合著震驚、后怕與委屈的目光,望向蘇媚。那雙盈滿水汽的眼眸,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對方的歹毒。
而后,她轉向路朝辭,身體微微前傾,想要行禮,卻又因為虛弱而晃了晃,最終只是低低地說了一句:“多謝帝尊……為蘇晚澄清。”
聲音沙啞,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顫抖。
完美。
路朝辭看著她這副模樣,看著她那雙即便在此時也依舊清澈、不見絲毫怨毒的眼睛,心中那份莫名的憐惜,又深了幾分。
他見過太多人性的丑惡,在生死和利益面前,親情與道義薄如蟬翼。而眼前這個少女,屢遭磨難,被至親構陷,卻依舊能守住心底的一份純粹。
他微微頷首,算是回應。隨即,他沒有再多做停留,轉身化作一道流光,消失在天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