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星晚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。
她終于明白,他指的是自己用機關釘救下柳菲的事。
臨危不亂?她那是被禁魔到連亂的力氣都沒有。
智計過人?那不過是她前世玩剩下的、最不入流的保命小伎倆。
不計前嫌?她只是嫌柳菲死在這里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!
這位高高在上的帝尊大人,腦子里究竟裝了些什么?他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,怎么一到自己身上,就跟蒙了層豬油似的?
夜星晚在心底瘋狂咆哮,面上卻只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、虛弱的笑容。她連開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,生怕一張嘴,就會先噴出一口因靈魔沖撞而涌上喉頭的逆血。
這副模樣,落在路朝辭眼中,又被自動翻譯成了另一層意思。
她笑了。
在他夸獎她之后。
她是因為得到他的肯定而開心嗎?可她的笑容里,為什么又帶著一絲苦澀與倔強?是因為,她從未被人如此肯定過嗎?
路朝辭的心,又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“誰要她救了!”
一道尖銳的聲音,打破了這詭異的溫情。
柳菲捂著流血的手臂,死死地瞪著夜星晚,那張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,滿是屈辱與不甘。
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救了,而且還是用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——一個耳光,一個不入流的小機關。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,帝尊竟然因此當眾夸贊蘇晚!
那每一句夸獎,都像一記無形的耳光,比方才臉上那一下,更響,更痛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一時大意!就算沒有她,我也能自己解決!”她嘴硬地辯解著,可聲音里的顫抖,卻暴露了她內心的色厲內荏。
“柳師姐!”墨言聽不下去了,皺眉道,“若不是蘇師妹,你剛才已經……”
“你閉嘴!”柳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厲聲打斷他,“你跟她就是一伙的!”
夜星晚連眼皮都懶得抬。跟這種蠢貨計較,只會拉低自己的格調。她現在只想離路朝辭遠點,好讓自己緩過這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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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掙扎著,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,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。
一只手,適時地伸了過來,輕輕扶住了她的手臂。
是墨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