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朝辭走到了她的身后,以一個半環抱的姿態,將她籠罩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。他的另一只手,則輕輕搭在了她結印的左手上。
“轟——”
夜星晚的腦子,徹底炸了。
如果說,之前路朝辭的存在,只是在她身上壓了一座無形的大山。那么此刻,這近在咫尺的接觸,就等同于將整片天空都砸了下來。
她感覺自己丹田里的那兩口枯井,被瞬間填上了水泥,還用金剛石夯實了。別說靈氣和魔氣,她現在連感覺自己還有個丹田都做不到了。
她徹底變成了一個凡人。一個被正道魁首從身后抱著,手把手教一加一等于二的……智障。
“靜心。”路朝辭的聲音,就在她的耳畔響起。溫熱的氣息,帶著他身上獨有的、如同雪后松針般的清冷味道,拂過她的耳廓,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。
那不是心動,是生理性的排斥與恐慌。
“感受靈氣的流動。”他的手,帶著她的手,開始重新結印。
他的指尖溫潤如玉,動作不疾不徐,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。夜星晚-晚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,渾身僵硬,動彈不得。
她能感受到個屁的靈氣流動!
她現在唯一能感受到的,是自己那顆身為魔尊的、高傲到極點的自尊心,正在被一寸一寸地碾成齏粉,再被這山間的風,吹得煙消云散。
“你的經脈,為何如此阻塞?”路朝辭的聲音里,帶上了一絲疑惑。
他引導著一絲精純的靈力,試圖探入她的手臂,卻發現那靈力如同陷入了泥沼,寸步難行。她的身體,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黑洞,拒絕任何外來力量的探查與進入。
夜星晚咬著下唇,幾乎要咬出血來。
阻塞?
她堂堂魔尊之軀,經脈比星河還要浩瀚,怎么可能阻塞!分明是你這個天殺的克星,把我全身的能量通路都給鎖死了!
她沒法回答,只能裝出一副茫然又無辜的樣子,微微側過頭,用那雙水汽蒙蒙的眼睛看著他,眼神里充滿了“我也不知道”、“我好弱”、“我好無助”的意味。
這副模樣,落在路朝辭眼中,卻成了另一種解讀。
他看到她緊咬的嘴唇,看到她因為極力忍耐而微微顫抖的睫毛,看到她眼中那份不解與委屈。
他想起了藥堂長老的話——“強行催動潛能,以命相搏”。
原來,那場戰斗對她身體的損傷,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嚴重。經脈受損,以至于連最基礎的靈氣引導都無法完成。
可即便如此,她還是來了。沒有一句抱怨,沒有一絲退縮。只是固執地、笨拙地,一次又一次地嘗試。
路朝辭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,力道不自覺地放柔了幾分。
那顆萬年冰封的道心,沒來由地,軟了一角。
“別急。”他的聲音,也不自覺地放緩了,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安撫,“是我操之過急了。你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,不宜強行運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