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,必須把話題拉回來。
“師兄說笑了。”夜星晚垂下眼簾,避開墨言熱切的視線,聲音恢復(fù)了平日的清冷,“帝尊的恩典,如日月之輝,我這等螢火,不敢妄自揣測。比起這些虛名,我更想知道,如何才能不辜負宗門的培養(yǎng),在修行上有所精進。”
她抬起頭,目光重新落在那本《百草異聞錄》上,意圖再明顯不過。
“方才師兄所說的辦法……”
“啊,對對對!”墨言如夢初醒,一拍腦袋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你看我,一說起這些閑聞就忘了正事。”
他收起了那副八卦的神情,重新變得嚴肅起來,斟酌著說道:“蘇師妹,方才我說幫你抄錄,其實……風(fēng)險很大。藏書閣內(nèi)禁制重重,任何私自帶出的紙張筆墨都會觸發(fā)警報。我雖在里面當(dāng)值,也不敢冒這個險。”
夜星晚的心微微一沉,難道是她多疑,讓他改變主意了?
“不過,”墨言話鋒一轉(zhuǎn),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,“正門走不通,我們可以走‘大門’。”
“大門?”
“嗯。”墨言點了點頭,解釋道,“宗門有一條不成文的舊例,是為了激勵所有弟子向?qū)W之心,由開山祖師親手定下的。那便是,每月初一的卯時到午時,這三個時辰內(nèi),藏書閣主閣的一層,會對宗門內(nèi)所有弟子,無論內(nèi)外門,全部開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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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星晚的呼吸,在這一瞬間,漏跳了一拍。
所有弟子?全部開放?
“真的?”她下意識地問出口,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。
“千真萬確。”墨言肯定地說道,“只不過,也僅限于一層。那里存放的大多是各系的基礎(chǔ)功法、修真界的通史地理、以及一些前人留下的修煉心得。真正高深的秘法和上古典籍,都在二層以上,那里還是需要手令和貢獻點才能進入。”
他補充道:“而且,每個月初一,整個外門的弟子幾乎都會蜂擁而至,人非常多,想要靜下心來找一本書很難。所以很多內(nèi)門弟子,反而不屑于去湊這個熱鬧。”
夜星晚沒有說話。
她的心,在狂跳。
人多?擁擠?正好!這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完美掩護!
她不需要找到完整的解咒之法,她只需要一個線索,一個方向!上古文字的圖譜、關(guān)于契約的零星記載、甚至是某個被遺忘的遠古宗門的名字……任何蛛絲馬跡,都可能為她指明道路。
主閣一層,即便存放的都是基礎(chǔ)典籍,但作為玄天宗的根基,其收藏量必然遠超任何一個家族。萬卷書海,總好過她現(xiàn)在這般無頭蒼蠅似的亂撞。
這比依靠墨言這個不確定因素,要好上一萬倍。
“多謝師兄告知。”夜星晚壓下心頭的激動,朝著墨言,再次微微躬身。這一次,她的動作里,帶上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。
“師妹客氣了。”墨言擺了擺手,將手中的書冊小心翼翼地收回懷中,“今日能與師妹這般博聞強識之人交談,我也受益匪淺。對了,下月初一,還有十日。師妹若要去,記得早些,去晚了,連站的地方都沒有。”
“我記下了。”夜星晚應(yīng)道。
她將手中的符紙和炭筆遞還給墨言,說道:“既然有此正途,便不勞煩師兄為我冒險了。”
墨言笑著接過,點了點頭:“如此最好。那……師妹若無他事,我便先回閣內(nèi)當(dāng)值了。”
“師兄請便。”
墨言又對她溫和地笑了笑,轉(zhuǎn)身朝著藏書閣的方向走去。他走路的姿勢依舊挺拔,像一株迎風(fēng)的青竹,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廣場的人流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