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番話,說得又刻薄又直接。
大殿內,原本嘈雜的聲音,漸漸平息下來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若有若無地匯聚到了這里。有看好戲的,有幸災樂禍的,也有少數人,對柳菲的咄咄逼人微微蹙眉。
成為帝尊弟子,本就是一件惹人嫉妒的事。更何況,夜星晚還是以煉氣期的修為,破格被收錄門下。在許多人眼中,她不過是走了大運,靠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緣由,才攀上了帝尊這棵高枝。
“柳師姐說得是,”柳菲身邊一個跟班立刻附和道,“隕魔淵任務,最低要求也是三人以上的筑基期隊伍。蘇師妹這修為,怕是連外圍的邪霧都扛不住吧?”
“哈哈哈,說不定人家天賦異稟,一個人能頂三個用呢?”
譏諷的笑聲在殿內回蕩,像一根根無形的針,刺向被圍在中央的夜星晚。
她依舊站在原地,身形纖弱,仿佛風一吹就會倒。那張清麗的臉上,看不出絲毫怒意或慌亂,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眸,深得像一潭古井,讓人看不透其中情緒。
她越是平靜,柳菲心中的那股無名火就燒得越旺。她最討厭的,就是這種故作清高的姿態。
“怎么,被我說中了,無話可說了?”柳菲向前逼近一步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“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回你的聽雨小筑待著,做些采藥、除草的安穩任務。別不自量力,到時候死在外面,丟了帝尊的臉!”
一直閉目養神的執事長老,此刻緩緩睜開了眼,渾濁的目光掃了過來,卻也并未出言制止。宗門之內,弟子間的口角摩擦,只要不動手,長輩們通常不會插手。這也是一種磨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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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星晚終于有了動作。
她沒有看咄咄逼人的柳菲,而是將手中的身份令牌,輕輕放在了柜臺之上。
清脆的玉石碰撞聲,在大殿內格外清晰。
然后,她才緩緩抬起眼,看向柳菲,聲音清淡,卻字字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“柳師姐說完了?”
柳菲一愣,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。
“說完了,就該輪到我了。”夜星晚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,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,“第一,我修為低微,此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正因如此,才更需入險境磨礪,以求破境之機。不像某些人,安于現狀,便以為所有人都該與她一般停滯不前。”
此言一出,柳菲的臉色瞬間變了。夜星晚這番話,看似自謙,實則暗諷她修為停滯、心境狹隘。
不等柳菲反駁,夜星晚的聲音繼續響起,不疾不徐。
“第二,宗門規矩,‘隕魔淵’任務要求‘三人以上筑基期隊伍’,此為組隊最低標準,而非申請者準入門檻。規矩中,并未有任何一條,禁止煉氣期弟子申請加入此類隊伍。還是說,柳師姐對宗門規矩的理解,已經到了可以隨意曲解、自行增添的地步?”
她的話,如同一柄精準的手術刀,瞬間剖開了柳菲話語中的邏輯漏洞。
周圍的弟子們,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微妙起來。一些原本看熱鬧的人,眼中也露出了思索之色。
柳菲的臉,一陣青一陣白,被噎得說不出話來。她只是想逞口舌之快,羞辱一下這個“關系戶”,哪里會去逐字逐句地研究任務規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