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出租屋靜得能聽見窗外空調(diào)外機的嗡鳴,月光透過沒拉嚴的窗簾,在淺灰色的被子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。楊淑婷翻了個身,后背抵著劉剛的胸膛,卻沒半分暖意——從園長辦公室出來后,她就像揣了塊冰,連呼吸都帶著涼,連帶著身后人的體溫,都像隔了層紗。
“還沒睡著?”劉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帶著剛醒的沙啞。他能感覺到楊淑婷的肩膀在輕輕抖,不是冷的,是悶在心里的委屈沒處散,連帶著呼吸都發(fā)顫。他的手臂輕輕環(huán)住她的腰,掌心貼著她微涼的睡衣,慢慢摩挲著,想把自己的暖意揉進她骨子里。
楊淑婷沒回頭,聲音悶在枕頭里:“嗯。”她盯著被子上的月光,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被角,指甲把布料捏出細小的褶皺,“園長給我兩天時間,要么跟你斷干凈,要么……要么我們倆都辭職。”
空氣頓了頓,劉剛的手臂緊了緊,把她往懷里又攬了攬,讓她的后背完全貼著自己的胸口。他的下巴抵在她發(fā)頂,胡茬蹭得她有點癢,語氣卻很堅定:“斷什么斷?辭什么職?憑什么要我們斷干凈?”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腰線慢慢往上,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,拇指揉著她緊繃的肩頸,想把那股僵硬揉開。
“憑什么?”楊淑婷終于轉(zhuǎn)過身,眼睛在月光下亮閃閃的,全是紅血絲。她的鼻尖蹭到劉剛的下巴,帶著點濕意,“憑人家都知道我是‘狐貍精’,憑家長說怕我教壞孩子,憑同事背后戳我脊梁骨……劉剛,我怕了,我真的怕了。”
她的眼淚掉下來,砸在劉剛手背上,燙得他心口發(fā)緊。劉剛抬手,用指腹輕輕擦她的眼淚,指尖的薄繭蹭過她的臉頰,帶著粗糙的溫柔。“傻瓜,哭什么?”他的聲音放得很輕,像在哄受驚的孩子,“有我在,不用你辭職,也不用跟我斷。明天我就去找園長,我跟他說清楚,是我先纏的你,是我對不起你,要辭職也是我辭,跟你沒關(guān)系。”他的拇指順著她的眼尾慢慢滑,擦去殘留的淚痕,動作輕得像怕碰碎她。
“不行!”楊淑婷猛地抓住他的手,指尖用力攥著他的掌心,“你辭職了,你兒子的撫養(yǎng)費怎么辦?你媽還在老家等著錢治病……我不能讓你因為我丟了工作。”
“錢的事我有辦法,”劉剛把她的手攥在掌心,來回摩挲著她冰涼的指尖,想把暖意傳過去,“我哥說了,周末就把錢湊齊,到時候我先給王秀蓮,讓她別再鬧。等我跟她把婚離了,我再找工作,城東快遞站招人,我去送快遞,掙得不比當保安少。”他微微低頭,額頭抵著她的額頭,鼻尖對著鼻尖,呼吸里帶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“淑婷,我知道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,是我沒本事,沒保護好你。但你別怕,有我在,天塌不下來。”
楊淑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,里面映著月光,也映著她的影子,心里的冰好像化了點。她想起上次她被家長誤會,是劉剛沖上去護著她;想起她感冒發(fā)燒,是劉剛守在床邊喂她喝水;想起她想念朵朵,是劉剛偷偷給孩子買裙子。她的手指慢慢松開,順著他的掌心滑下去,輕輕勾住他的手指。
“可園長要是不聽呢?”她還是有點怕,聲音里帶著猶豫,呼吸輕輕掃過劉剛的唇。
“不聽我就跟他磨,”劉剛笑了笑,伸手把她額前的碎發(fā)捋到耳后,指尖不經(jīng)意蹭過她的耳垂,讓她輕輕顫了一下,“我跟他說,我馬上就離婚,以后再也不跟你在幼兒園私下接觸,就當普通同事。要是他還不答應(yīng),我就辭職,反正不能讓你受委屈。”他的唇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,像羽毛拂過,帶著憐惜的溫度,“你聽,我的心還在跳,還能給你扛事。”
他把楊淑婷往懷里摟得更緊,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,能聽見他沉穩(wěn)的心跳。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,從肩胛骨慢慢滑到腰際,動作輕緩又規(guī)律,像哄孩子睡覺一樣。“別想那么多了,啊?你都兩晚沒睡好了,再熬下去身體該垮了。朵朵還等著媽媽健健康康的,以后接她來城里呢。”
提到朵朵,楊淑婷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,卻沒再說話。她閉上眼睛,感受著劉剛胸口的溫度,聽著他的心跳,還有他落在背上的手——那雙手帶著力量,卻又格外輕柔,把她悶在心里的委屈,一點點揉散了。她的手臂慢慢環(huán)住劉剛的腰,手指輕輕抓著他的睡衣,把臉埋得更深,鼻尖蹭過他的肋骨,能聞到他身上幽幽的肥皂味兒。
劉剛知道她還沒完全放下,又輕聲跟她聊起以后的事:“等我離婚了,咱們在幼兒園附近租個兩室一廳的房子,把朵朵接來,讓她在城里上小學(xué)。周末我?guī)愫投涠淙ビ螛穲@,去吃你愛吃的紅燒肉,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。”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發(fā)頂,一下一下,像在安撫,“到時候,我天天給你做早餐,送你上班,再也不用怕別人說閑話。”
他的聲音很輕,像在講一個甜甜的夢,楊淑婷聽著,嘴角慢慢勾了點弧度。
劉剛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,指腹蹭過她的指節(jié),繼續(xù)拍著她的背。
他的手掌撫過她背部的肌膚,楊淑婷心中積壓的苦悶和不安漸漸散去。
“你看,”他在她耳邊喘息,“咱倆多么好。”
楊淑婷沒有說話話,只是以更緊的擁抱回應(yīng)。這段時間積壓在心底的焦慮和不安,徹底融化在他熾熱的懷抱中。
月光慢慢移開,屋里的光線暗了些,他能感覺到懷里的人呼吸越來越勻,肩膀也不再抖了。他低頭看了看,楊淑婷的眼睛閉著,長長的睫毛垂下來,臉上還帶著點未干的淚痕,卻已經(jīng)睡熟了。
劉剛輕輕嘆了口氣,心里又酸又軟。他小心翼翼地調(diào)整了姿勢,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里,另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,生怕吵醒她。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,腦子里盤算著明天找園長該說什么,想著怎么盡快拿到錢給王秀蓮,想著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。窗外的天慢慢亮了點,他輕輕摸了摸楊淑婷的頭發(fā),指尖劃過她柔軟的發(fā)梢,在心里默念:淑婷,再等等,很快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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