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套你就高抬貴手,給我留著吧!”
他哭喪著臉,那表情,活像是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。
于秀凝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那張床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行,那你可記住了。”
“放心!忘不了!”許忠義長舒一口氣。
于秀凝和陳明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。
夜色漸深,任平生掐滅了煙頭,起身走到窗邊,看著樓下門口那場每天準時上演的鬧劇。
陳明又捧著一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玫瑰花,在對面的路燈下站著,活脫脫一個望妻石。
于秀凝目不斜視地走過陳明身邊,對那束花和那張殷勤的臉完全無視。
陳明跟上去,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。
于秀凝猛地站住,回頭冷冷地說了句什么,陳明立刻原地立正,耷拉著腦袋,目送她走遠。
任平生看著這一幕,嘴角勾起。
他轉身離開辦公室,熟練地從后窗翻出,幾個起落,便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另一棟樓的天臺上,靜靜等待。
沒過多久,一陣輕微的腳步靠近。
于秀凝的身影出現在天臺的入口,她左右看了一眼,確認無人后,才快步走到任平生身邊。
“搞定了?”任平生問。
“嗯,打發走了。”于秀凝呼出一口氣,隨即立馬接著說道。
“李維恭有大動作。”她壓低了嗓子,語速極快,“他通過秘密渠道,聯系上了哈爾濱那邊的一個大漢奸,叫郭平飛。”
“郭平飛?”任平生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。
“對,就是他。這家伙手底下黑白通吃,不僅網羅了一大批鐵桿漢奸,還收編了不少山頭的土匪,號稱有幾千人馬。”于秀凝的眉頭緊鎖,“李維恭的計劃是,讓郭平飛在哈爾濱制造一場大規模的暴動,把水攪渾,然后他好坐收漁利。”
任平生聽完,卻是不屑地撇撇嘴。
“就憑一群漢奸和烏合之眾的土匪?也想在哈爾濱掀起風浪?他們也配?”
他譏諷道:“紅黨在東北的根基有多穩,李維恭這個蠢貨難道不清楚?這點人馬,不夠人家一個沖鋒的。”
“問題不在這里。”于秀凝搖搖頭,說出了最關鍵的情報,“李維恭之所以敢這么做,是因為他吹噓,他在紅黨內部,有一個極其穩定可靠的消息來源!”
這句話,讓任平生臉上的輕慢瞬間收斂。
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。
“消息來源?”
“對。”于秀凝點頭,“他說,他能提前掌握紅黨在哈爾濱的一切軍事部署和行動計劃。所以郭平飛的暴動,只是一個幌子,一個誘餌。他真正的目的,是想利用這個機會,配合他的內線,給紅黨來一次狠的。”
任平生沉默了。
手指下意識地又開始輕輕敲擊。
郭平飛那幾千人,是死是活,他毫不關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