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許忠義是個什么貨色,我比誰都清楚。他貪財,機靈,但絕對沒這個膽子,更沒這個腦子去碰這種要命的生意。給他十個膽子,他也不敢跟北邊的人做買賣。”
“他就是個白手套,一個擺在明面上的靶子。”
“而那個能讓他心甘情愿當靶子,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干活的人……”
于秀凝湊得更近了,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,一字一句地擠出最后幾個字。
“只有你,任平生。”
車廂里徹底安靜下來。
窗外的光影快速劃過任平生的臉,明暗不定。
過了許久,他才重新露出了笑容,只是這次的笑,不再是偽裝的輕浮,而是帶著幾分贊許和……危險。
“于上校,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。”
他承認了。
就這么簡單,這么直接。
于秀凝的身體瞬間一僵,隨即又松弛下來,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。
猜到是一回事,得到證實,又是另一回事。
這意味著,她已經徹底卷入了這個天大的漩渦里。
“所以……”任平生慢悠悠地靠回座椅,重新恢復了那副懶散的模樣,但說出的話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“于上校,現在我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。”
“你想要的活路,我給你。”
“不只是活路,我還能讓你和陳明,在沈陽站,真正地站穩腳跟,誰也動不了你們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淡,卻透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。
于秀凝的心跳得飛快。
這到底是福,還是禍?
她不知道。
但她別無選擇。
……
車隊最終沒有去沈陽最氣派的亞細亞大飯店。
“主任,嫂子,咱們初來乍到,還是低調點好。”
在路口,于秀凝攔住了打算直接開往飯店的許忠義,走到李維恭的車窗邊,態度恭敬地解釋。
“現在沈陽城里亂得很,光復是光復了,可暗地里還不知道藏著多少雙眼睛。您和嫂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。”
李維恭還沒說話,后座的李夫人已經撇了撇嘴,一臉的不高興。
“低調?我們是來接收的,是勝利者,搞得跟做賊一樣,躲躲藏藏的算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