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派系林立,講究人情世故的軍統內部,這樣的女人,絕對不簡單。
“于上校,久仰。”李維恭點了點頭,態度比對許忠義要客氣得多。
任平生則一直站在最后面,像個局外人。
他跟李維恭的關系,就是普通的師生,沒什么深交。
更何況,他背后站著的是鄭耀先,根本不需要像許忠義那樣去巴結討好。
他的人設,就是一個仗著六哥撐腰,不太懂人情世故的愣頭青。
簡單寒暄過后,許忠義順理成章地當起了司機,親自開車載著李維恭夫婦前往住處。
于秀凝和任平生,則上了后面的一輛車。
車子緩緩啟動,匯入車流。
車廂內,一時間有些安靜。
于秀凝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,忽然幽幽地開口。
“任老弟,看出來了吧?”
“咱們這位新主任,日子過得不舒坦啊。”
任平生靠在座椅上,閉著眼睛,懶洋洋地回了一句。
“何以見得?”
“你還跟我裝。”于秀凝白了他一眼,“戴老板尸骨未寒,局里那幾位就斗得不可開交。鄭老板、唐老板、毛老板,三足鼎立,誰不想坐上那第一把交椅?”
“李維恭是黃埔六期的老人,資格夠,可惜啊……”
她嘆了口氣。
“他既不是浙江老鄉,也不是黃埔后輩,更不是戴老板當年最信任的心腹。三邊都不靠,在山城那種地方,可不就成了沒人要的孤魂野鬼?不把他一腳踹到沈陽來,踹誰?”
任平生睜開眼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。
“于上校看得比誰都明白。”
“這哪是來當官的,分明就是被發配充軍的。”
于秀凝的眼神里,多了一絲憂慮。
“神仙打架,我們這些下面的人,日子才最難過。他自己心里不痛快,肯定要拿我們下面的人撒氣,立立威風。”
“我和陳明在沈陽經營了這么久,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。他這一來,只怕整個沈陽站,都要重新洗牌了。”
她轉過頭,目光灼灼地看著任平生。
“任老弟,你跟我們不一樣。你路子野,腦子活,背后還有六哥那樣的靠山。”
“姐姐求你個事,要是將來,我跟老陳真有混不下去的那一天,你……能不能給條活路?”
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懇求,甚至有些卑微。
任平生卻笑了。
“于上校,你太瞧得起我了。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小角色,哪有那么大本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