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。
鄭耀先和宮庶的房間里,只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。
宮庶,也就是現在的陶衛,正仔細地擦拭著一把匕首,動作一絲不茍。
他壓低了嗓子,話語里帶著幾分藏不住的焦慮。
“六哥,我看這延安,跟咱們想的不一樣啊。”
“到處都是哨卡,那些人的眼神,都跟狼似的,死死盯著咱們。”
“咱們這身份,能扛多久?”
鄭耀先沒說話。
他只是站在窗邊,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窯洞群,手指在窗沿上輕輕敲著。
他這個冒牌記著的身份,一路上已經用得爐火純青,可到了這里,他卻感覺渾身不自在。
這里的空氣,都帶著一種審視的味道。
“所以,”鄭耀先終于開口,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波瀾,“從現在開始,你不是宮庶,我不是鄭耀先。”
“你是陶衛,“我,是金默然,你要時刻記著。”
宮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,抬起頭。
“明白了,六哥。”
就在這時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聲極其輕微的摩擦,一片薄薄的紙,從門縫底下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。
宮庶的身體瞬間繃緊,一個箭步就要撲過去!
“別動!”
鄭耀先低喝一聲,攔住了他。
他自己走了過去,彎腰,用兩根手指捏起了那張紙。
借著昏暗的燈光,他看清了上面的字。
字跡潦草,只有兩個字。
“鄰居。”
鄭耀先的瞳孔,微微縮了一下。
他將紙條湊到油燈前,火苗一舔,紙條瞬間化為灰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