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低調?我們是來接收的,是勝利者,搞得跟做賊一樣,躲躲藏藏的算怎么回事?”
她從山城那種地方過來,習慣了前呼后擁,哪受得了這種委屈。
“再說了,吃個飯而已,能有什么危險?”
于秀凝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,心里卻在吐槽:大姐,你以為這是逛后花園呢?這可是沈陽,前幾天還在打仗的地方,一頓飯的功夫,腦袋都能被人當夜壺端走。
李維恭瞪了自己老婆一眼。
“婦道人家,懂什么!”
他轉頭對于秀凝點了點頭,神色緩和了些。
“于站長說得對,安全第一。就聽你們的安排。”
他心里跟明鏡似的。
自己這次來沈陽,名為高升,實為流放。在山城那邊已經沒了根基,要是在沈陽再出點什么意外,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。
小命要緊。
于是,一行人拐進了旁邊一條不起眼的小巷,在一家看起來頗有年頭的小飯館門前停下。
飯館不大,但很干凈,老板是個實在的東北漢子,見到這陣仗,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。
許忠義機靈地包下了一個雅間。
飯菜很快上齊,幾樣地道的東北菜,分量十足,鍋包肉、小雞燉蘑菇、酸菜白肉,熱氣騰騰。
李夫人看著那粗瓷大碗,眉頭皺得更緊了,筷子動都懶得動一下。
氣氛有些尷尬。
任平生端起酒杯,主動敬向李維恭。
“老師,學生敬您一杯。祝您在沈陽大展宏圖,一帆風順。”
他還是那副愣頭青的樣子,似乎完全沒察覺到飯桌上的暗流涌動。
李維恭端起酒杯,看了他一眼,神色有些復雜。
對于這個學生,他印象不深,只記得是鄭耀先塞進來的,平時看著吊兒郎當,不太合群。
“平生啊,你……”
他剛想說點什么,旁邊的許忠義立刻把話頭接了過去。
“主任!我跟您說,平生兄弟可厲害了!別看他年輕,腦子活泛得很,咱們站里好多棘手的事,都是他想的辦法!”
許忠義一頓猛夸,把任平生塑造成了一個足智多謀的軍師形象。
于秀凝也笑著補充道:“是啊,主任。平生雖然看著不愛說話,但心里有數。我們都服他。”
兩人一唱一和,完美地將任平生包裝成了一個“有能力但不懂交際的技術型人才”,順便把李維恭的注意力從任平生本人,引到了“站里事務”上。
任平生樂得清閑,低頭默默扒飯,深藏功與名。
李維恭喝了口酒,目光掃過眼前這幾個年輕人,心里百感交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