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深夜,書房。
我集中全部意識,死死盯住書桌那個上鎖的抽屜。
“嗡——”一聲輕微的震動。鎖扣彈開了。
里面沒有文件,只有一個陳舊的硬皮日記本,和一個刻著字的木質(zhì)擺件。
我拿起那個擺件。
上面刻著——“念念不忘”。
“念念”二字被金粉細心描摹,熠熠生輝。
而后面的“不忘”,卻顏色黯淡,像一個被隨手添上的注腳。
擺件下壓著一張薄紙,是爸爸的筆跡:“為念安祈福。他的眼睛,是我們此生不忘的唯一要事?!?/p>
日期,正是他們將念安從鄉(xiāng)下接回來,也將我正式介紹為雙胞胎哥哥的那一年。
我翻開日記。
第一頁貼著兩張小小的腳印拓片,旁邊稚嫩地寫著“懷瑾”和“懷遠”。
“我們的小王子們滿月了!哥哥名懷瑾,是掌中美玉,光華內(nèi)蘊。弟弟名懷遠,愿他如長空之鷹,志向高遠?!?/p>
記憶的霧氣被撥開一角。
我恍惚記起一個很遠的聲音,溫柔地喚著:“阿瑾,來媽媽這里?!?/p>
繼續(xù)向后翻頁,時間來到三年后。
日記的字跡開始顫抖:“我抱著懷遠下樓梯時摔倒了是我沒抱穩(wěn),他的眼睛撞在了扶手的尖角上”
“醫(yī)生說懷遠的角膜損傷不可逆了。我無法原諒自己”
下一頁,筆跡突然變得凌厲:“如果如果是懷瑾不小心傷到了懷遠呢?他還小,不會有記憶。對,就是這樣!”
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。
那個模糊的午后,只有媽媽驚慌的尖叫,和念安凄厲的哭聲。
而我,當(dāng)時正被爸爸抱在懷里,在另一個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