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歲那年,父母領回念安,說是我的雙胞胎弟弟,眼睛看不見。
他們說,念安是老天爺送給我的禮物。
所有人都悄悄告訴我,念安的存在,是為了讓我活下去。
我信了。所以我拼命對念安好。
我想彌補,用我的一切去補。
張姨背地里說:“小忘少爺是寶,念安少爺是草。”
我聽見了,東西給得更勤。
有一次,我讓他扶著我的胳膊,在家里一點點地走。
“窗簾,絨的?!?/p>
“花瓶,玻璃的,涼。”
我帶他摸吉他,一個突兀的音符跳出來。
他嚇得縮了一下,隨即又好奇地重新伸出手。
那天下午,我們坐在我房間的地毯上。
陽光很好。
不知怎么,我忽然抓住他的手腕,按在我的左胸口。
“念安,你感受一下,”我笑著說,“這是心跳?!?/p>
他的手有點涼,安安靜靜地貼在那里。
過了一會兒,他拉起我的手,放在他胸口。
撲通。撲通。跳得又穩又有力。
和我那顆脆弱的心完全不一樣。
我愣在那里。
我們流一樣的血,長一樣的臉,連心跳都響在一個點上。
可我的心臟快死了。
而他明明活得好好兒的,卻什么也看不見。
我攥著他的手,心里突然揪了一下。
那句盤旋在我心頭多年的話——“念安的存在,是為了讓我活下去”。
像根刺,扎得我生疼。
那一刻我的心動搖了。
我對他的這份“好”,究竟是在救他,還是在殺死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