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場的氣氛是相當怪異。
一個是號稱詩半仙的吳獻之,他說顏川桀驁不馴,舉止乖張。
而顏川的行為也的確可以說得上的狂妄,但是他剛才那兩首詩,卻足以證明他有狂妄的本錢。
以在場眾人來看,顏川的詩至少也是跟吳閣老一個水平了,就這種水平的詩,上哪兒抄去?
詩詞文章這東西,其實帶有很強的主觀性,除非是差距巨大,否則是很難分得出高低來的。
不過顏川現在提出了指定題目,現場作詩,那就比較容易分出優劣了。
吳獻之也是被逼到了墻角,自己堂堂一個文壇名士,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強壓了一頭,這口氣要是忍了,那丟臉的可不光是他吳獻之一人,而是整個臨川吳氏。
世家大族最在乎的就是名聲,名聲壞了,整個家族的人都會受到牽連,家族的發展也會停滯,甚至是倒退。
也就是說,顏川等于是在往死里得罪吳獻之,得罪臨川吳氏。
一旁顏明山湊了過來:“兒啊,見好就收吧,臨川吳氏,咱們得罪不起呀。”
顏川瞥了胖子老爹一眼,壓低聲音說道:“你不早說,現在都架火上了,總不能偃旗息鼓吧。”
顏明山撓了撓耳朵:“要不然你一會兒故意輸給他呢?”
“那你猜他會不會痛打落水狗?”
他父子倆商量的時候,吳閣老也在糾結,跟一個后生比試詩詞,贏了不光彩,輸了更丟人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是怎么踩進這個坑里來的了,于是他瞥了何太傅一眼,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顯,這種時候你不搭把手?
其實何充已經慫了,剛才他出頭就是想著報上次的仇,結果又栽了,好不容易吳獻之這貨把鍋接過去了,他哪有再把鍋拿回來的道理,雖然有些老糊涂,但也不至于這么傻。
吳獻之一看何太傅裝傻,只好把懇求的眼神投向了皇上。
陳皇瞪了吳獻之一眼,心說要不是這兩個老糊涂挑事,自己能把顏川召進宮來?現在你倆下不來臺,卻讓朕來收場?
一個瀘州何氏,一個臨川吳氏,這倆都是當地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,對于這種地方上的豪強,該打壓的時候就得打壓一下。
只不過僅憑顏明山一個永寧侯,恐怕還搞不定這倆,所以陳皇想了想,也只能是和稀泥了。
“夠了,你們當朕的太和殿是什么地方?你們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?”
陳皇也懶得演,直接一甩袖子,起身走人,安公公趕忙喊了一聲退朝,然后小跑幾步,追著陳皇身后去了。
大殿里群臣面面相覷,誰都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局,本來還以為能看一出大戲,結果被皇上給攪和了。
片刻之后,眾人就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太和殿,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各種議論猜測。
肅國公走過來笑呵呵的說道:“我果然沒有看錯你,十年磨一劍,霜寒未曾試,好好好,顏小友竟是如此深藏不露,佩服佩服。”
“肅國公過獎了,我就是嚇唬嚇唬那老小子。”
顏川這會兒有些尷尬,來的時候是侍衛抬著來的,走的時候沒有皇上吩咐,誰會給他抬回去啊。
別看顏明山掌管五萬禁軍,但禁軍跟宮中侍衛并不是一個系統的,尤其是顏明山這種掌兵的將領,更加需要避嫌,不能跟侍衛們走的太近。
所以,顏川和胖子老爹兩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