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帆的手指懸在城市模型上空,停住了。
那團黑紅色的能量還在蔓延,像墨滴進清水。
他閉上眼,能聽到三百萬人的哀嚎,不是幻覺,是共鳴。
每一聲哭喊,每一次基因鏈斷裂的痛苦,都通過地脈,通過他與這個世界的連接,直接烙印在他的感知里。
他猛地睜開眼,轉向守靜,聲音沙啞。
“眼睜睜看著他們死,這就是守護者該做的?”
守靜布滿皺紋的臉沒有表情,眼神卻像一口古井。
“你現在回去,能救幾個?”
“能救多少是多少!”張帆的拳頭攥緊,指節發白。
“然后呢?”守靜的語氣沒有起伏,“這一次你救了,下一次呢?猩紅之塵沒了,還會有黑鐵之雨,瘟疫之風。你一個人,救得過來嗎?”
她的話像冰錐,扎進張帆心里最焦躁的地方。
“你不是在治病?!笔仂o緩緩搖頭,“你是在用自己的命,去堵一個正在潰爛的傷口?!?/p>
張帆喘著粗氣,胸口的生命之心烙印灼熱。
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。
可理智是一回事,感受著千萬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,又是另一回事。
“我做不到?!彼吐曊f。
守靜沒說話。
她轉身,走向神殿中心。
那里,一座純白祭壇從地面升起。
祭壇上,懸著一塊羅盤,流光在內部轉動,像裝著一片星空。
張帆的目光被那羅盤吸引,他腦中爺爺的筆記自動翻開一頁。
“星辰羅盤。”他脫口而出。
“看來你爺爺沒少教你?!笔仂o站在祭壇邊,“守護者一脈,從不是靠蠻力。我們是醫生,不是屠夫?!?/p>
張帆走過去,他能感受到羅盤散發出的溫和能量,與他胸口的生命之心同出一源。
羅盤表面刻著復雜至極的紋路,像山川河流,又像人體經絡。
“這是星球的地脈圖。”守靜伸出枯槁的手指,在羅盤上輕輕一點。
羅盤上的光芒亮起,其中一片區域,被一團不祥的黑紅色籠罩,正是亞洲沿海。
“它能感知地脈,也能將你的力量,投射出去?!笔仂o看著張帆,“隔著千山萬水,精準地找到病灶。這才是醫生的手術刀?!?/p>
張帆的心臟猛地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