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。
不能。
張帆的身體在玄冰上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他是在和“死印”留下的求生本能搏斗,在和自己作為“餓獸”的本性搏斗。
“啊……”
一聲壓抑的、痛苦的嘶吼,從他喉嚨里擠了出來。
柳乘風和樓主的爭執(zhí),戛然而止。
兩人同時望向張帆。
只見他雙目赤紅,青筋從脖頸一直蔓延到額角,整個人像是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。
地上的朱淋清,也停止了翻滾。她抬起頭,癡癡地望著他,仿佛已經(jīng)耗盡了所有力氣。
張帆的嘴唇翕動著,像一條瀕死的魚。
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用盡了剛剛找回的一絲人性,對抗著那股要將他化為野獸的欲望。
他要說話。
他必須說話。
他要讓她知道。
“淋……”
第一個字,沙啞得幾乎聽不見,像是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。
朱淋清的身體猛地一震。
柳乘風的心,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淋……清……”
第二個字,清晰了一些。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掙扎。
朱淋清的臉上,那茫然和瘋癲的神情,漸漸退去,取而代之的,是無法言說的錯愕。
他……在叫我?
張帆的視線,死死地鎖定著她的身影。
他看到了她的疲憊,看到了她眼中的死氣,看到了她那份幾乎要將她自己燃盡的愛。
他知道,這一切,都是因為他。
他張開嘴,用盡了與整個死亡世界抗衡的力氣,終于,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。
那聲音,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,卻帶著一絲人世間最滾燙的溫度。
“辛……苦……你……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