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家?”瘸腿男人嗤笑一聲,“那個朱家?是被滿門抄斬的那個,還是已經(jīng)投靠了王景天的那個?”
“是能給你一條活路的那個朱家。”朱淋清毫不退讓,“我需要一個絕對可靠的大夫,還有安全的出城路線。價錢,隨你開?!?/p>
瘸腿男人沉默了,他上下打量著朱淋清,似乎在評估她話里的分量。
“跟我來。”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院。
后院比前面更加破敗,堆滿了雜物。瘸腿男人推開一間柴房的門,里面坐著一個正在喝酒的男人。那人臉色蠟黃,不停地咳嗽,一副癆病鬼的模樣,正是聽雪樓剩下的那位堂主,“病書生”。
“老大,有人找。”瘸腿男人說。
病書生抬起頭,看到朱淋清,眼中并無意外。“朱家的大小姐,真是稀客。怎么,你爹沒把你獻給王景天做小妾?”
“我爹死了?!敝炝芮謇淅涞鼗卮?,“我需要你的幫助?!?/p>
“幫助?”病書生又灌了一口酒,咳得更厲害了,“我現(xiàn)在自身難保,拿什么幫你?大小姐,你還是另請高明吧?!?/p>
“我救了一個人,他叫張帆?!?/p>
“張帆?”病書生咳嗽著,臉上露出一抹譏諷,“就是那個在皇陵大開殺戒,結果被人打成死狗的愣頭青?救他?你救他做什么?給他收尸嗎?”
“他不能死。”朱淋清的語氣不容置喙,“我不管聽雪樓變成了什么樣,我也不管你還剩幾口氣。我只問你,這個人,你救還是不救?”
“我憑什么救?”病書生反問,“就憑你朱家大小姐的身份?朱家現(xiàn)在自身難保!還是憑那個已經(jīng)死了的樓主許下的空頭承諾?”
“就憑他能殺了王景天?!?/p>
病書生猛地停住了咳嗽,他死死地盯著朱淋清。
兩人回到那間潮濕的密室時,老宦官正焦急地踱步。
“大人他……他剛才一直在說胡話,身子燙得厲害。”
病書生上前,伸手探了探張帆的額頭,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?!皞煤苤兀拿}郁結,氣血逆行。能活到現(xiàn)在,簡直是個奇跡?!?/p>
“你能救嗎?”朱淋清問。
“難。”病書生搖了搖頭,“我只能用金針護住他的心脈,能不能醒,看他自己的造化。不過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,床上的張帆突然有了動靜。
他沒有睜開眼,嘴里卻清晰地吐出幾個字。
“爺爺……那雙……眼睛……”
病書生的臉色瞬間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