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300年前后,秦國忙著“開疆?dāng)U土”,楚國在南方“刷存在感”,齊國靠著家底厚穩(wěn)坐“東方大佬”寶座,而趙國,則在一場權(quán)力交接中迎來了一位特殊的掌權(quán)者。
這位掌權(quán)者,就是趙威后。說她特殊,首先出身就自帶“光環(huán)”——她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齊國公主,爹是齊閔王(一說齊襄王,史載略有爭議,但出身齊國王室無疑問),從小在齊國宮廷里接受的是“頂配教育”,琴棋書畫只是基礎(chǔ),更重要的是跟著老爹看朝堂議事,早早就摸清了治國理政的門道。用現(xiàn)在的話講,她不是“溫室里的公主”,是自帶“政治腦”的硬核女性。
她的“另一半”也很有來頭——趙國國君趙惠文王。這趙惠文王雖說比不上后來的趙武靈王“胡服騎射”那么猛,但也是個懂權(quán)謀、會用人的主兒,藺相如、廉頗這些“戰(zhàn)國頂流名臣”,都是他在位時重用的。兩人的結(jié)合,妥妥是“齊趙強強聯(lián)合”的政治聯(lián)姻,可跟其他“嫁過去就當(dāng)花瓶”的公主不一樣,趙威后從嫁入趙國那天起,就沒把自己當(dāng)“外人”。
史書里沒詳細(xì)寫她當(dāng)王后時的日常,但從后來的表現(xiàn)能猜出來——她絕對不是躲在后宮里追劇吃瓜的主兒。趙惠文王跟大臣們商量國事,她偶爾在旁邊聽著,遇到不懂的就記下來,回頭找懂行的人請教;趙國遇到災(zāi)年,她還主動把自己的嫁妝捐出來賑災(zāi),老百姓都夸“王后是個心善的”。就這么著,她在趙國朝堂和民間都攢下了不少“路人緣”。
公元前266年,趙惠文王去世,太子趙孝成王繼位。這時候的趙孝成王才十多歲,擱現(xiàn)在剛上初中,根本扛不起“治理趙國”這么大的活兒。按照當(dāng)時的規(guī)矩,趙威后以“太后”的身份臨朝聽政,成了趙國實際上的“掌舵人”。
消息傳到其他諸侯國,不少人都等著看笑話——一個女人當(dāng)家,趙國肯定要亂!尤其是秦國,立馬就想來“趁火打劫”,派兵攻打趙國的閼與(今山西和順)。可他們沒想到,趙威后一上手就展現(xiàn)出了“硬核操作”:她沒慌著派兵,先召來廉頗、樂乘等大將開會,問清楚閼與的地形、秦軍的兵力,然后拍板讓趙奢領(lǐng)兵出征,還特意囑咐“打贏了有重賞,輸了也別慌,咱們還有后招”。
結(jié)果趙奢還真沒讓人失望,在閼與打了個漂亮的“反殺”,把秦軍揍得落荒而逃。這一戰(zhàn)下來,諸侯們都傻了眼——原來趙國這位太后,不是“軟柿子”,是真會玩政治、懂軍事的“狠角色”!
趙威后臨朝聽政沒幾年,就來了個“名場面”,直接把她的治國理念“焊死”在了史書上。這事記載在《戰(zhàn)國策·齊策四》里,堪稱戰(zhàn)國時期“外交對話天花板”。
話說有一年,齊國派使者帶著禮物來訪問趙國,名義上是“增進(jìn)兩國友誼”,實際上是想探探趙國的底——畢竟趙威后剛掌權(quán)沒幾年,齊國想知道這位太后到底是“有真本事”還是“裝樣子”。
按照當(dāng)時的外交禮儀,使者見到趙威后,得先遞上齊國國君的國書,然后說幾句客套話。可趙威后接過國書,根本沒翻開看,反而先問了使者三個問題,每一個都把使者問得一愣一愣的。
第一個問題,趙威后問:“歲亦無恙耶?民亦無恙耶?王亦無恙耶?”翻譯過來就是“你們齊國今年收成咋樣?老百姓過得好不好?齊王身體還行不?”
使者一聽就不樂意了——我是來見你這個趙國太后的,你不先問我們齊王,反而先問收成和老百姓,這不是“本末倒置”嗎?于是使者帶著點不滿說:“臣奉使使威后,今不問王,而先問歲與民,豈先賤而后尊貴者乎?”意思是“我是齊王派來見您的,您不先問齊王,卻先問收成和百姓,這是把低賤的放在前面,把尊貴的放在后面啊!”
換作一般的統(tǒng)治者,可能會覺得使者說得有道理,趕緊打圓場。可趙威后是誰?她當(dāng)場就反駁了,而且反駁得有理有據(jù),直接把使者懟得沒話說。她笑著說:“不然,茍無歲,何以有民?茍無民,何以有君?故有舍本而問末者耶?”——“不對啊!要是沒有好收成,老百姓吃什么?要是沒有老百姓,哪來的國君?難道要我舍本逐末,先問國君再問百姓嗎?”
這話一出口,使者當(dāng)場就啞了。他本來是想給趙威后一個“下馬威”,沒想到反被上了一課。
可趙威后還沒結(jié)束,緊接著又問了第二個問題,這次是問齊國的大臣:“齊有處士曰鐘離子,無恙耶?是其為人也,有糧者亦食,無糧者亦食;有衣者亦衣,無衣者亦衣。是助王養(yǎng)其民者也,何以至今不業(yè)也?”——“你們齊國有個叫鐘離子的隱士,他還好嗎?這人特別好,有糧食的人他給飯吃,沒糧食的人他也給飯吃;有衣服的人他給衣穿,沒衣服的人他也給衣穿,這是幫齊王養(yǎng)百姓啊,為啥到現(xiàn)在還沒給人家官做?”
然后是第三個問題,問的是另一個齊國大臣:“葉陽子無恙乎?是其為人,哀鰥寡,恤孤獨,振困窮,補不足。是助王息其民者也,何以至今不業(yè)也?”——“葉陽子還好嗎?他同情鰥夫寡婦,照顧孤兒老人,救濟窮困的人,補充不足的人,這是幫齊王安定百姓啊,為啥也沒給官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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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趙威后還問了齊國的一個女子:“北宮之女嬰兒子無恙耶?徹其環(huán)瑱,至老不嫁,以養(yǎng)父母。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,胡為至今不朝也?”——“北宮家的女兒嬰兒子還好嗎?她摘掉首飾,到老不嫁人,就為了贍養(yǎng)父母,這是帶領(lǐng)百姓行孝道啊,為啥沒讓她上朝受表彰?”
連著三個問題,問的都是齊國的“民生”和“人才”,使者被問得滿頭大汗,只能一個勁兒地說“太后說得對”。
這場“問齊使”的對話,后來成了千古名談。趙威后用三句話,就把“民為根本”的治國理念講得明明白白——在她眼里,國君不是“高高在上的主子”,而是要靠百姓和糧食才能存在的;大臣不是“混日子的官僚”,而是要幫國君養(yǎng)民、安民的;普通人只要有德行,不管男女,都該被尊重。
這放在戰(zhàn)國那個“君貴民輕”的時代,簡直是“超前思想”。也難怪后來荀子評價她“威后之智,過于丈夫”——這智慧,比很多男國君都強!
趙威后雖然治國厲害,但也有“軟肋”——她特別疼自己的小兒子,長安君。
公元前265年,秦國又來攻打趙國,而且比上次更狠,一下子就占了趙國三座城。趙國打不過,只能向齊國求救。可齊國也不是“活雷鋒”,提了個條件:“要我們出兵可以,但必須讓趙威后的小兒子長安君來齊國當(dāng)人質(zhì)。”
這條件一傳到趙國,趙威后當(dāng)場就炸了——長安君是她的“心頭肉”,從小寵到大,別說去齊國當(dāng)人質(zhì)了,就算讓他離開自己身邊幾天,她都舍不得。于是趙威后直接放話:“誰要是敢提讓長安君去齊國當(dāng)人質(zhì),我老婆子就吐他一臉唾沫!”
大臣們都急壞了——秦國都快打過來了,就指望齊國救場,可太后不讓長安君去,這不是“坐以待斃”嗎?于是一個個都去勸趙威后,可不管誰去說,趙威后都油鹽不進(jìn),脾氣還越來越大。
就在這“僵持不下”的時候,有個叫觸龍的老臣站了出來。這觸龍是趙國的老臣,年紀(jì)大了,走路都顫巍巍的,平時不怎么說話,但關(guān)鍵時候特別會來事。他知道趙威后正在氣頭上,要是直接提“人質(zhì)”的事,肯定會被罵回來,所以他換了個“套路”。
觸龍進(jìn)宮的時候,趙威后正坐在那里生氣,臉拉得老長。觸龍慢慢走過去,先道歉:“老臣腳有毛病,走不動路,好久沒來看您了,您別見怪。我就是擔(dān)心您的身體,特意來問問,您最近吃飯還行不?睡眠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