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荊山下識英雄,天父附身顯神通。
輔政能安天國業,專權誤陷血光中。
一朝權欲焚身骨,千古功過論異同。
若使初心終未改,何愁霸業不興隆?
公元1823年,廣西桂平的一個燒炭工棚里,一聲啼哭在煙熏火燎中響起。楊父看著懷里瘦得只剩骨頭的嬰兒,嘆了口氣:“就叫‘秀清’吧,盼著他將來能脫離這炭窯,清清白白做人。”可楊父沒料到,這個在炭灰里滾大的孩子,日后會憑著“天父下凡”的把戲,從底層礦工逆襲成太平天國的“二把手”,一手撐起天國半壁江山,最后卻因權欲熏心,落得個滿門抄斬、尸骨無存的結局,成了太平天國由盛轉衰的“關鍵變量”。
楊秀清的童年,用現在的話說就是“開局就是地獄難度”。他出生在桂平紫荊山的一個客家家庭,爹早死,娘改嫁,從小跟著伯父長大。紫荊山這地方,山高林密,土地貧瘠,老百姓要么種地,要么進山燒炭——燒炭是個苦差事,每天要鉆進黑漆漆的炭窯,忍受高溫和濃煙,干一天活下來,渾身都是炭灰,只剩牙齒是白的,掙的錢卻不夠買半袋米。
楊秀清5歲就跟著伯父進炭窯,成了“童工”。他個子矮,夠不著炭窯頂部,就踩著小板凳,用小鏟子把燒好的木炭鏟出來;炭窯里溫度高,他經常中暑暈倒,醒來后喝口水,又接著干;有時候炭窯塌了,還得冒著生命危險去搶救木炭——對那時候的楊秀清來說,“活著”就是最大的目標,至于“清清白白做人”,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奢望。
可命運偏要跟他開玩笑。10歲那年,伯父在一次炭窯坍塌中被砸死,楊秀清徹底成了孤兒。沒了依靠,他只能離開炭窯,在桂平街頭流浪:白天撿別人剩下的飯菜,晚上睡在破廟里;冬天冷,就裹著別人扔掉的破棉襖,凍得瑟瑟發抖;遇到地痞流氓,還會被搶去僅有的一點干糧,甚至被打得鼻青臉腫。有次他餓了三天,實在撐不住,就去地主家乞討,結果被地主家的惡狗咬傷了腿,差點丟了性命。
這段流浪的日子,雖然苦,卻讓楊秀清練就了一身“生存技能”:他會察言觀色,從別人的眼神和語氣里判斷對方的心思;他會說話,三言兩語就能把人哄開心,討到一口飯吃;他還會打架,為了搶一塊發霉的餅,能跟比他高一頭的混混拼命。用他后來的話說:“在街頭混,要么狠,要么忍,要么滾——我不想滾,也忍夠了,只能狠!”
20歲那年,楊秀清實在受不了流浪的日子,就回到紫荊山,重操舊業——燒炭。可這時候的紫荊山,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了:清廷的苛捐雜稅越來越多,地主兼并土地越來越狠,燒炭工們辛苦一年,交完稅、扣完租,根本剩不下什么錢。楊秀清看著身邊的燒炭工們一個個忍氣吞聲,心里很不是滋味:“憑什么咱們累死累活,卻連飯都吃不飽?憑什么地主老爺不干活,卻能吃香的喝辣的?”
這時候的楊秀清,還只是個想填飽肚子的燒炭工,可他不知道,一場即將席卷全國的風暴,正在悄悄向他靠近——而他,將在這場風暴中,從炭灰里站起來,成為攪動天下的“大人物”。
公元1844年,洪秀全和馮云山來到紫荊山傳教,成立了“拜上帝教”。楊秀清一開始沒當回事——他見多了江湖騙子,覺得這“拜上帝教”跟以前的“會道門”沒什么兩樣,都是騙錢的把戲。可后來,他看到拜上帝教說“上帝面前人人平等”“有田同耕,有飯同食”,又看到馮云山幫燒炭工們出頭,跟地主打官司,心里漸漸動了心。
他第一次參加拜上帝教的集會,就被洪秀全的演講吸引了。洪秀全說:“兄弟們,咱們都是上帝的孩子,本來應該平等相待,可清廷是閻羅妖,地主是小妖,他們把咱們的錢搶走了,把咱們的地霸占了,咱們不能再忍了!跟著我拜上帝,將來建立天國,咱們都能過上好日子!”楊秀清聽得熱血沸騰,當場就加入了拜上帝教。
加入拜上帝教后,楊秀清很快就展現出了他的“過人之處”。他不像其他教眾那樣,只知道埋頭干活,而是主動幫馮云山組織教眾:他把燒炭工們分成小組,每組選一個組長,方便管理;他還利用自己在紫荊山的人脈,勸說更多的燒炭工、農民加入拜上帝教。馮云山見他能干,就把他提拔為“骨干”,讓他負責紫荊山的傳教工作。
可真正讓楊秀清“一飛沖天”的,是1848年的“天父下凡”事件。這年春天,馮云山被清廷抓了,洪秀全回廣東想辦法營救,拜上帝教群龍無首,教眾們人心惶惶,有的甚至想退出。就在這危急時刻,楊秀清突然倒在地上,口吐白沫,渾身抽搐,過了一會兒又站起來,聲音變得又粗又沉,像變了一個人似的:“我是天父!馮云山是我派來的使者,你們要相信他,相信洪秀全,等我派人去救他!誰要是敢退出拜上帝教,就是對我不敬,我定不饒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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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眾們都被嚇壞了,以為真的是“天父下凡”,紛紛跪下磕頭。楊秀清就借著“天父”的名義,穩定了教眾的情緒,還組織教眾們湊錢,通過關系把馮云山救了出來。洪秀全回來后,雖然知道楊秀清的“天父下凡”是假的,但他也明白,楊秀清幫了自己大忙,要是戳穿他,拜上帝教就會散伙。于是,洪秀全順水推舟,承認了楊秀清“天父代言人”的身份。
從此,楊秀清在拜上帝教里的地位,一下子就超過了其他人。他只要一“天父下凡”,連洪秀全都得跪下聽訓——畢竟,“天父”是洪秀全的“爹”,兒子哪有不聽爹話的道理?楊秀清也借著這個身份,不斷擴大自己的勢力:他提拔自己的親信,打壓不服從自己的教眾;他還借著“天父”的名義,制定了很多規矩,讓教眾們對他更加敬畏。
《太平天國起義記》里記載:“秀清忽稱天父附體,言禍福,教眾皆信之,秀全亦不能制。”這段話雖然簡單,卻道出了楊秀清當時的地位——他已經成了拜上帝教里“隱形的掌權者”,為他后來在太平天國里的“專權”埋下了伏筆。
1851年1月11日,洪秀全在金田村宣布起義,建立“太平天國”,封楊秀清為“東王”,節制其他諸王——這意味著,楊秀清成了太平天國的“二把手”,僅次于洪秀全。可一開始,很多將領都不服楊秀清:有的覺得他出身低,只是個燒炭工;有的覺得他只會耍“天父下凡”的把戲,沒什么真本事。
楊秀清知道,光靠“天父”的名義,是鎮不住這些將領的,必須靠“實力”說話。起義剛開始,清廷就派了廣西提督向榮率軍來鎮壓。向榮覺得太平軍是“烏合之眾”,根本沒放在眼里,可楊秀清卻看出了清軍的弱點——清軍軍紀渙散,士兵們大多是“混吃等死的老兵油子”。
楊秀清制定了“誘敵深入”的戰術:他先派一小隊太平軍,假裝打不過清軍,往金田村附近的山里逃跑;清軍果然上當,一路追進山里;等清軍進入太平軍的埋伏圈,楊秀清一聲令下,太平軍從四面八方殺出來,清軍頓時亂作一團,死傷慘重。這一戰,太平軍大獲全勝,不僅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和糧食,還讓楊秀清在將領們面前樹立了威信。
從金田起義到定都天京,楊秀清一直是太平軍的“實際指揮者”。他雖然沒讀過兵書,卻有著驚人的軍事天賦:他善于觀察地形,總能找到最有利的作戰位置;他善于調動兵力,能把有限的兵力發揮出最大的作用;他還善于鼓舞士氣,每次打仗前,他都會“天父下凡”,說“天父會保佑咱們,咱們一定能打贏”,讓太平軍士兵們士氣大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