揚威江淮破越都,問鼎中原氣自殊。
十一年間風云變,楚旗直插泗上途。
楚威王上臺時,用當時大臣的話說,就是疆土雖廣,勁旅雖多,卻如散沙一盤。楚威王看著朝堂上那幫只會捋胡子的老臣,心里直犯嘀咕:就這?祖宗打下的基業,總不能在我手里歇菜吧?
他剛繼位那陣子,天天穿著戰甲上朝,嚇得大臣們以為新老板要當場約架。有回相國昭陽勸他:大王,您這金貴身子總披甲胄,萬一磕著碰著。。。。。。話沒說完就被楚威王瞪回去:盔甲就是國君的朝服,敵人都快打到家門口了,還講究這些?
這話傳到列國耳朵里,不少人笑他土包子,說楚國國君沒見過世面。只有秦國的秦惠文王摸著下巴說了句:這熊商,怕是個不好惹的主。
楚威王的第一個目標,是東邊的越國。這越國跟楚國算是老冤家了,當年勾踐臥薪嘗膽滅了吳國,后來越國后代們就飄了,總覺得自己是東南一霸,時不時越過邊境線搶點東西,跟現在小區里專偷快遞的熊孩子似的。
有回越國太子姒無疆帶著人馬來犯,剛搶了兩個縣城就嚷嚷著要飲馬漢江。楚威王正在吃飯,聽了匯報把青銅爵一摔:給臉不要臉是吧?當即點了五萬精兵,自己親自帶隊東征。
兩軍在廣陵(今江蘇揚州)相遇,姒無疆還以為楚國還是以前那副好脾氣,騎著馬在陣前叫罵。楚威王啥也沒說,抽出寶劍往前一指,楚軍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沖過去。越國軍隊平時搶老百姓還行,真遇上硬茬就慫了,沒一頓飯的功夫就潰不成軍,姒無疆當場被砍成了肉泥。
這一仗打得那叫一個干凈利落,楚國直接把越國的地盤吞了大半,一直打到海邊。《史記·楚世家》里記載這事兒:威王興兵而伐之,大敗越,殺王無疆,盡取故吳地至浙江,北破齊于徐州。簡單說就是,不僅把越國摁在地上摩擦,還順帶威懾了一把旁邊的齊國。
消息傳到臨淄,齊威王(注意,是齊國的威王,跟楚威王算同時代的)正跟孟子聊天,聽了這消息半天沒說話,最后嘆口氣:這熊商,下手太黑了。
收拾了越國,楚威王又把目光投向了北邊的齊國。齊國那會兒也挺強,齊威王剛搞完鄒忌變法,國力蒸蒸日上,倆湊到一起,就跟倆學霸比成績似的,總得較個高下。
導火索是徐州。這地方本來是宋國的,后來被齊國占了,楚威王覺得你占就占了,還敢在那稱王?(齊威王在徐州舉行儀式,正式稱王),這就有點打楚威王的臉了——在楚國眼里,自己才是南方的老大,你齊國湊什么熱鬧?
公元前333年,楚威王親率大軍北上,直撲徐州。齊威王派大將申縛率軍迎戰,這申縛是個紙上談兵的主兒,天天研究兵法卻沒打過仗,剛一接戰就被楚軍包了餃子。楚威王站在高坡上觀戰,見齊軍陣腳大亂,笑著對身邊人說:齊國人的兵法,是用來寫在竹簡上看的?
這一仗楚國大獲全勝,不僅奪回了徐州,還把齊國的精銳部隊打殘了。齊威王沒辦法,只好派人來求和,送了一大堆金銀財寶,還把之前占的楚國小縣城還了回來。楚威王拿著齊國送來的寶玉,掂了掂說:早這樣不就完了?非得挨頓揍才舒坦。
不過楚威王也沒趕盡殺絕,見好就收。有大臣勸他趁勢北上,他搖搖頭:齊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逼急了跟秦國聯手,咱得不償失。這腦子,比后來那些窮兵黷武的國君清醒多了。
別以為楚威王就知道打打殺殺,他治理國家的本事也不含糊。楚國那會兒最大的問題是貴族勢力太大,地方官跟土皇帝似的,中央的命令到了地方就變味兒。楚威王上臺沒多久就下了道狠令:不管你是親王還是國公,敢貪贓枉法的,一律扒皮抽筋!
有個叫景舍的宗室貴族,仗著自己是楚威王的堂叔,在封地私自加稅,老百姓告到京城。楚威王讓人把景舍抓來,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問:叔,你覺得這稅該加嗎?景舍還挺橫:我封地的人,我想咋收就咋收!楚威王沒廢話,直接下令:拉出去,斬了!
這一下可把其他貴族嚇破了膽,再也沒人敢胡來了。接著楚威王又搞了郡縣制改革,把全國分成十幾個郡,郡官直接由中央任命,還派了監察御史下去盯著,跟現在的巡視組似的,專治各種不服。
經濟上,他重點開發了江南地區,修了不少水渠,鼓勵老百姓種水稻。當時的云夢澤一帶(今湖北江漢平原),很快成了楚國的,每年能多收幾百萬石糧食。有了糧食,軍隊的底氣就更足了,用楚威王的話說:手里有糧,心里不慌,打仗才有勁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