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延回到餐廳時,司愿正幫司行舟擦嘴角。一向冷淡的她,只要面對孩子時就會不自覺帶上一抹溫柔。
遠遠看過去,司愿的側臉被燈光鍍了一層暖金色,干凈又柔和。
宋延看著這樣的司愿,這樣雖然不完全屬于他,卻是比任何人都要都要接近和互相依賴的司愿。
想起剛剛見到的江妄,宋延更是油然而生出一種恐懼和冷意。
他害怕現在的一切平衡被打破。
宋延抬頭看他,察覺到他好像有些心神不寧,問:“怎么了?”
宋延回過神來,上前把羊毛披肩搭到她肩上,然后笑了笑:“沒什么,碰到個熟人。”
司愿怔了一瞬,低頭攏了攏披肩,自尋了個時機說道:“如果你工作忙,可以先去忙,我和小舟兩個人就好。”
宋延看著她,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易察覺的失落。
他挑了挑眉,語氣帶著點調侃:“小愿這么著急趕我走?”
司愿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凝了一瞬,輕輕搖頭:“沒有。”
重新回歸沉默,宋延冷靜下來。
他腦海里一遍遍閃過剛才在電梯口的畫面。
江妄,江妄也在南城,也在這個酒店,怎么會會這么巧?
飯后,宋延沒有再提出去玩的事,只是說外面雨大,最近流感的人也多,還是早點回去休息。司愿沒多想,牽著司行舟跟他一起走向電梯。
電梯門緩緩打開。
里面還站著一個人,一個男人。
司愿只是抬眼輕輕看了一眼,卻還是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什么。
江妄。
她和江妄重逢了。
江妄卻是更晚反應過來,他沒想到會那么快看見那雙眼睛,那張瓷白的臉,時隔五年,他們都像是在水深火熱里走了一遭,她變得更多,像是被打碎重塑,曾經的痕跡再不見半點。
江妄一只手垂在身側,指節繃得泛白,昏黃的走廊燈光落在他的側臉上,勾出冷硬的輪廓。
曾經江妄也無數次想過重逢,那大概會是一個怎樣天崩地裂的重逢,可能……他會帶著悲戚與怒意,質問司愿為什么要一聲不吭的走掉。
如果她恨他,或者是因為忘不掉那個失去的孩子,至少也應該給自己一張判決書再離開,而不是讓他彷徨無措的接受她突然消失……
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那一刻,只是這樣的平淡,外面下著大雨,他們隔著一道電梯門,中間離了幾米,那么近,又那么遠。
想起來了,五年前的那次重逢亦是這樣,在一個電梯里,那時候她膽小,怕的跟兔子一樣。
江妄的目光先是落在司愿的臉上,像被什么釘住,久久沒有移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