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清晨,天剛蒙蒙亮,劉剛就被手機(jī)鈴聲吵醒了。屏幕上跳動著一個熟悉的號碼,備注是,他心里一下,有種不祥的預(yù)感。他迷迷糊糊地接起,還沒來得及說話,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妻子王秀蓮尖銳刺耳的聲音:劉剛!你這個殺千刀的!給我滾出來!我就在你上班的那個破幼兒園門口,你要是不出來見我,我就進(jìn)去找你們領(lǐng)導(dǎo),讓你在這城里徹底待不下去!
劉剛瞬間清醒,瞌睡蟲跑得無影無蹤。他怎么也沒想到,王秀蓮竟然會直接找到城里來。他慌忙從床上爬起來,一邊穿衣服一邊壓低聲音,帶著懇求的語氣說:秀蓮,你別沖動!別在幼兒園門口鬧,影響不好。我馬上過去,你在附近的公園等我,我們好好談,行不行?
好好談?我跟你有什么好談的!王秀蓮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,透過聽筒扎過來,你跟那個小妖精鬼混的時候,怎么沒想過影響不好?你忘了是誰在家給你帶兒子,是誰伺候你爹媽?你倒好,翅膀硬了,在外頭養(yǎng)女人,連兒子的撫養(yǎng)費都不想給了!我告訴你,今天你要是不把三萬塊錢撫養(yǎng)費給我,我不僅要找你領(lǐng)導(dǎo),還要找到那個叫楊淑婷的女人,把你們這對狗男女的丑事全抖出來,讓她也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!
電話被地一聲粗暴掛斷,劉剛握著手機(jī),手都在發(fā)抖。他太了解王秀蓮了,她向來潑辣,說到做到,絕對不是嚇唬他。要是真讓她鬧到幼兒園,他這份保安工作肯定保不住,楊淑婷也會被牽連進(jìn)來,到時候他們倆都得完蛋。
他顧不上洗漱,抓起外套就往外跑。路上,他給楊淑婷發(fā)了條微信,語氣急促:我媳婦王秀蓮來了,就在幼兒園門口堵我要撫養(yǎng)費,說不給就找你。你今天先別來上班,躲躲風(fēng)頭,千萬別讓她撞見!
發(fā)完微信,他又連續(xù)給王秀蓮打了好幾個電話,想跟她解釋、安撫,可對方卻一直不接,顯然是鐵了心要跟他撕破臉。他只能拼命加快腳步,往幼兒園趕。
等他氣喘吁吁地跑到幼兒園門口時,遠(yuǎn)遠(yuǎn)就看見王秀蓮坐在門口的臺階上。她穿著一件洗得發(fā)白起球的舊外套,頭發(fā)亂糟糟的,像是幾晚沒睡好,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皺巴巴的布包,里面大概裝著她的換洗衣物。她看見劉剛,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,快步?jīng)_了過去,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幾乎要嵌進(jìn)他的肉里:錢呢?劉剛!我要的三萬塊錢,一分都不能少!
秀蓮,你先松手,咱們換個地方說。劉剛疼得齜牙咧嘴,想把胳膊抽回來,卻被王秀蓮死死拽著不放。
換地方?我不換!王秀蓮的聲音又尖又大,引來了幾個早起送孩子的家長和路過的行人,大家紛紛停下腳步,好奇地往這邊張望,還有人拿出手機(jī)偷偷拍照。我就要在這里說!讓大家都看看你這個陳世美的真面目!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,跟別的女人跑了,不管我和兒子的死活,現(xiàn)在連撫養(yǎng)費都想賴掉!我今天就要讓大家評評理,我王秀蓮到底做錯了什么,要受你這種委屈!
你小聲點!別丟人現(xiàn)眼了行不行!劉剛又急又怕,臉漲得通紅,趕緊用手去捂她的嘴,錢我肯定給你,但我現(xiàn)在真的沒那么多,你先跟我走,我再想辦法,求你別在這里鬧了!
王秀蓮狠狠推開他的手,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:丟人現(xiàn)眼?我看最丟人的是你!李剛,我告訴你,少跟我來這套!我已經(jīng)在附近的旅館住下來了,一天二十塊錢,你不給錢,我就天天來這兒堵你,直到你給為止!我還要讓你兒子知道,他有一個多么不負(fù)責(zé)任的爹!
提到兒子,劉剛的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,軟了幾分,但隨即又被現(xiàn)實的焦慮淹沒。他環(huán)顧四周,那些異樣的目光讓他無地自容。他只能壓低聲音,近乎哀求:秀蓮,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兒子。但我現(xiàn)在真的很困難,你也知道我一個月工資才兩千,除去房租和生活費,根本剩不下多少。你先寬限我?guī)讉€月,我一定想辦法把錢湊齊,行不行?
寬限?我已經(jīng)寬限你多久了?王秀蓮冷笑一聲,眼里滿是怨恨和不屑,從你提出離婚到現(xiàn)在,快半年了!你每次都說明天、下個月,我信你個鬼!劉剛,我跟你過了這么多年,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?你就是想把錢省下來給那個小妖精花,是不是?我告訴你,沒門!那三萬塊是我兒子的撫養(yǎng)費,一分都不能少!
我沒有!劉剛急得跳腳,我跟淑婷不是你想的那樣!我一直在想辦法湊錢,只是……
只是個屁!王秀蓮打斷他的話,語氣更加刻薄,真心相愛?你配嗎?你一個拋妻棄子的窩囊廢,我看那個楊淑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,肯定是看中了你那點可憐的工資,等你沒錢了,她立馬就會踹了你!
你別胡說八道!劉剛氣得渾身發(fā)抖,他最聽不得別人這么說楊淑婷。
我胡說?王秀蓮不依不饒,那你倒是把錢拿出來啊!拿不出來就別在這里逞能!要么給錢,要么我就去鬧,不僅鬧到你單位,還要鬧到那個楊淑婷的家里去,讓她爹媽也知道他們養(yǎng)了個什么樣的好女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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